夏师宜见她们要离开,也就此告辞,回去调度锦衣卫的兄弟,只是心中多了一丝疑虑,决定暗中查查那位前来做客的苏五公子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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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之死虽未惊动漱玉阁内的徐太夫人,可锦衣卫在镇国公府行动,不得不和镇国公打声招呼。
徐衡近来心情欠佳,或者说,自从目睹挚友家中满门遭戮的惨剧,他便再未真心开怀过,只是最近又因另一位挚友深陷通敌的污名,旧事重演,令他倍感无力罢了。
“舍妹看见了一切?”
他道。
锦衣卫总旗惜字如金地点头。
徐衡叹道:“那也好,既见了人死灯灭,怨恨也该随之散了。”
总旗不可置否,女人的爱恨很难说,甚至不能用语言解释清楚,看来徐衡并不理解女人,也难怪他和嘉德郡主的隔阂传得天下皆知。
徐衡再次嘱咐:“请务必隐瞒此事,家母年事已高,忌讳颇多。”
总旗再次点头,忽而问道:“国公此时应该在京营,留在家中却又不去赴宴,这是为何?”
徐衡瞥了他一眼,似在指责他的多话。
“苏夫人在场,我不方便去。”
他说的轻松,心中却很虚浮。他不知道自己故作自然的言辞能否骗过这位阅人无数的锦衣卫总旗。
他留在家中是因为徐夷则的一句话。
那个人就要来了,他已有十八年未曾听说那个人的消息,没想到多年之后,那人竟还在人世间逗留。
他要见那人一面,更要向他坦白一些事,有些话此时不说,恐怕永远都不能对任何人说了。
总旗离开后不久,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推开门的是小厮笔架。
他立在门前,小心翼翼地凑到徐衡身边,弯腰道:“老爷,南府果然有访客。”
☆、第九十八章
是慧明禅师到了。
徐衡起身,其实他并不愿称那人为禅师,生生用一个称谓把他们隔绝开了,一个在红尘里,一个在红尘外。
他起身往南府去,明知自己的所有举动都被遍布徐府的锦衣卫缇骑看在眼中,却不得不冒这次险。
南府二房的院落中,杂物随意堆放在屋檐下,花草芜杂却无人打理,连唯一的少爷都卧病在床,谁还有心情侍弄那些死物,从上到下都好似看不见出路一般,整日机械地应付着交到手边的活计。
今早却听见一街之隔的北府好生热闹,毕氏才从被泪水沾透了的手帕中抬起通红的肿眼,讷讷道:“他们怎么就这么平顺,凭什么?”
徐柔则不知该怎么安慰母亲,几个月来,能说的都说尽了,母亲还是打不起精神,父亲越来越偏狭愤世,连她自己也渐渐控制不好自己的心绪。
倒是槅扇门内的徐丰则,长久来几乎一言不发,拖着毫无知觉的病体,整日木然地望着窗外,偶尔撞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却是在默念小时背过的诗书,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丫鬟极轻慢地站在门边吆喝:“夫人,有客。”
毕氏回头骂道:“你也就欺负我们母女,若是你征二爷在家,还不撕烂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