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草屋里带出越潜,兄长脸色大变,让他另换一人时,昭灵就怀疑可能有隐情。
他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人带出苑囿,因此之前没有主动向兄长询问。
“为何?他是云越王之子。”
太子道出越潜的身份。
如何处置这个蛇种余孽,太子以前不放心上,而今见他已经长大成人,而且桀骜不驯,将他留在苑囿里,和一帮越奴待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是该将他带出苑囿,重落了。
山道崎岖不平,马车驶过一处土坑,车轮将坑中一株茂盛的蒲公英草碾得粉碎,车身猛烈颠簸,昭灵心中慌乱,失魂落魄,未能及时扶稳,他身子后仰险些撞向车舆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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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结束的第二天黄昏,暂住在浍水南岸的青壮奴隶返回北岸居所,融国王公贵族的打猎活动已经结束,苑囿恢复往日平静。
其他青壮都回来了,唯独一个人没有回来。
常父坐在火塘边熬鱼汤,听樊鱼陈述越潜为何没能回来,说来话长,说了很久。
不知不觉,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陶釜里煮的鱼汤在咕咕作响,鱼肉煮得烂熟,樊鱼也已经离去。
常父长长叹声气,看向身侧空荡的土床,像似在跟什么人说话那般,他说:“那个少年赏识你,他要带你离开苑囿,你随他去吧。”
“去哪都比这儿好……”
常父喃喃自语,似在自我慰藉。
他与越潜相伴七年,情同父子,自然有不舍,有担忧。
无论是在苑囿当奴人,给融王捕鱼,还是成为融国王族的奴仆,都是身不由己,祸福难料。
第19章
狩猎队伍一路前行,炎炎烈日,晒不着坐在车中的王公贵族,随行的人员顶上无遮挡,道阻且长,都走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越潜手腕扣着木枷,被一条绳索拴在牛车后头,牛车行程较缓慢,他的步伐也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稳健。
跟随牛车而行的两名厨子,见越潜毅力过人,心里舒了口气,本来还担心这名越奴身上有伤,走到半途会倒地不起。
再酷热的天气,越潜都要下河捕鱼,再繁重的活,即便再累也得干,苑囿奴的生活艰苦,能存活的人,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意志力。
汗水从额头上滴落,披散的湿漉漉如同落水,负伤的越潜并非感觉不到身体的不适,只是在他看来,这也不算什么。
一名厨子拿只装水的皮壶,来到越潜跟前,他拔开软木盖,示意要喂水,越潜张开嘴,皮壶倾斜,冰凉的清水缓缓灌入喉中。
出前灵公子那句:“一路要将人看好”
,不只有别让他跑了的意思,还有别让他累死渴死的意思。
身为奴仆,最擅长观言察色。
队伍仍在朝着寅都的方向前进,没有暂做休息的命令传达,国君丝毫不体恤跟车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