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庞侍郎也牵扯其中,所以才该让他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在侍郎之位上如何就不能?”
定北侯转头看向上位:“臣察庞佑此人,耐心细致、入铁主薄、丙吉问牛,是能臣忠臣。”
宁朝阳也看向上位:“朝有纲纪,上行下效,若因侯爷举荐就妄擢有罪之人,臣以为不妥。不如提青州刺史为尚书,以庞侍郎为佐,如此,便是两全其美。”
话说到这里,按照先前的经验,圣人多半会采纳她的谏言。
但是,李景乾突然就道:“青州刺史卢英屡次撰文犯上,其治或许明,但其心未必忠。”
此话一出,宁朝阳闭了闭眼。
卢英此人颇有才干,就是身上有股子狂妄劲儿,他初迁青州就写下了二十多篇借古讽今之作,还诘问上天何时能降明珠如雨。
在保举他之前,她就特意派人去收缴卢英的文稿,还打点内外,封人口舌,就是为了将他那点毛病给盖住,毕竟除了口无遮拦之外,他实是能干事的。
然而,李景乾竟还是将此事挖了出来。
胜负已定。
朝堂的大门从两边拉开,官员们鱼贯而出。
常光走在路上,伸着脖子就叫嚣:“宁大人也有吃瘪的时候?”
宁朝阳冷眼回眸:“自是比不过常大人,无论是降职还是吃瘪,都总是快在下一步。”
“你!”
常光恼怒,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却又马上平静了下来,“我现在不怕你了,你说的话在圣人那儿不管用喽。”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宁朝阳看见了李景乾。
他被一群人拥着,身如玉山,巍巍伫伫,察觉到她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的抬头,眼神漠然,情态冷淡。
——很好。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别的目的。
袖口里的手捏紧,她收回目光,大步走回了凤翎阁。
夜灯初燃。
宁朝阳推开东院的门,不意外地现江亦川又已经在里头了。
他刚沐浴完,只着了一件单衣就倚在凉榻上看书,胸口微敞,半干的墨凌乱地披散在身后,白皙的脸侧在暖色的灯烛之下显得格外温柔。
察觉到脚步声,江亦川抬头,目光一触及她就染上了愉悦:“大人。”
宁朝阳勾唇,抬步进去走到他身侧,抽了他手里的书卷便将他下巴捏起来:“在等我?”
他梗着脖子不愿点头,但眼眸却明亮起来,星星点点,如同银汉。
她垂眼欣赏了片刻,便低身下去,在他唇畔轻轻一吻。
江亦川霍然睁大了眼。
这般的亲密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心里应该有恼也还有恨,却怎么突然就。
无暇多想,他下意识地伸手,欲勾住她的后颈。
宁朝阳突然就咬了他一口,又重又狠,他嘴角当即就冒出了血来。
嘶——
她松开他,伸着指腹将血色在他唇上抹开,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头:“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郎君,大人今儿高兴,就歇在你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