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眨了下眼,笑问,“您怎么没去宴会厅?”
张婶如今是岑喻的管家,本该在宴会厅才对。
张婶双手抱着件大衣,朝江瑟笑道:“大小姐让我过来陪您,您从前在宴会厅不耐烦时就会跑这里来,果然叫我等到你了。”
挽在她枯瘦手臂里的大衣正是江瑟先前脱下交给陈伯的,张婶望着披在江瑟身上的西装外,面露迟疑。
江瑟说:“把大衣给我吧,有点冷。”
壁炉里烤着火,四周围着半弧造型的沙发长椅。
江瑟披着大衣坐下,张婶想上前接过她脱下的西装外套,却听江瑟说:“就搁这吧,这是小陆总的外套,一会我直接还他。”
张婶诶了声,也没打听为何小陆总的衣服会披在江瑟身上,只安安静静地立在她身旁,如从前一般。
“您也坐,我们说说话。”
江瑟拍拍身侧的软垫,弯着眉眼笑,“我在桐城过得很好。”
张婶眼眶一红:“我就知道小姐您不管在哪里都会过得好。”
许是不想失态,她压了压嗓子,笑说:“我让老佟给你做红茶去了,我看看他做好了没。”
江瑟笑嗯了声,望着张婶被风雪淹没的身影,半边脸被壁炉里的火光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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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里的火噼啪响着,时间在风声里缓慢流逝。
江瑟等了十来分钟才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却不止一道。
她回头,一眼便对上季云意半是温雅半是冷淡的眼。
张婶将红茶摆上茶几,说:“夫人想找小姐聊聊,我便自作主张将她带过来了。”
声音里带着歉意。
红茶杯里沉着一颗敲碎的玫瑰冰糖。
“没关系。”
江瑟笑道,“就算没您带路,季老师一看见这杯茶就能猜到我在这。”
她端起骨瓷茶杯,笑望着季云意,“季老师要喝吗?不知道您要来,刚才也就没让张婶多沏杯红茶。”
季云意没接话,面色淡淡地看了眼张婶,张婶立马会意,恭敬问道:“夫人想喝点什么?”
“红茶。”
季云意早就戒糖多年,江瑟手里那杯红茶她自然不会碰,从前她也不是没想过要矫正江瑟喝茶加糖的恶习。但这孩子一身反骨,你越不让干,她越要干。
等张婶离开,季云意便拢了拢身上的银针皮草外套,在江瑟身侧坐下,慢条斯理地道:“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众目睽睽之下,打我跟你父亲的脸。”
刚刚那句伉俪情深,也就季云意能听清楚里头的讽刺。
她与岑明宏私下里各有各的情人,这点江瑟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瑟笑道:“季老师称呼错了,董事长不是我父亲。”
季云意斜斜压了道视线过去,弯起唇角温雅道:“你这一身反骨的确不像岑家人,你小姑姑再是离经叛道,也不似你这般……”
江瑟露出个同样温雅的微笑,接过她的话:“不识好歹对吗?季老师知道我拿到DNA报告结果时是什么心情吗?”
声音轻轻一顿,她看着季云意的眼,笑着继续道:“是高兴,也是庆幸。能不做季老师与董事长的女儿真是太好了。我去了桐城才知,原来有的父母为了不让女儿受委屈,真的会倾尽所有的,比方说把所有积蓄拿出来给我买一辆不让我觉着委屈的车。当我做季老师女儿时,季老师记得我受委屈时您是怎么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