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简一向话不多,但这次他还是多问了句:“如果只是抓捕孙杰,不需要我亲自出现场吧?”
“老白,没想到你也机灵了一回。”
季笙秋嘻嘻笑道:“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回咱们终于能一箭双雕了!要对付那位‘高手’,只有你才堪此大任嘛!”
豪言壮语放出去、外加打走了白崇简,安排好各位刑警小帅哥们各司其职之后,她便舒舒服服地倚着沙打了个盹。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又响了,接起来的一瞬间季笙秋以为是白崇简那个老古板,便很随意地打着哈欠问了句:“喂,老白,你那边怎么样了?”
“季小姐,”
电话对面是某个好听却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让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你没有存别人手机号码的习惯吗?”
被这么一提醒,季笙秋才特地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果然,又是个“陌生号”
!她强压着内心的兴奋和紧张、不安,低声道:“真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敢再联系我,不怕我现在就把你缉拿归案吗?”
电话那边,李清麟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警方已经现凶手的行踪了吧?你们不是早就开始行动了么?”
“你真聪明,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睫毛精’老帅哥。”
季笙秋脸不红心不跳地恶意调戏着对方。
听了她这堪称诡异的称呼,李清麟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好意思:“彼此彼此。”
“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总不会是找我叙旧吧?”
“现在是晚上1o:35。”
李清麟答非所问道:“我想,你最好提醒一下你手下的警察,孙杰现在状况堪忧,恐怕撑不过一个小时了。”
“喂,喂!”
电话那边传来阵阵忙音,季笙秋又一次被他抢先挂断了电话,气得她差点把手机丢出窗外。她立刻拨通白崇简的电话,气急败坏道:“老白,姓李的混蛋又跑了!你们赶快问一下公园管理员,里头有没有什么隔音好的房屋设施,赶快救人!孙杰可能有生命危险!”
白崇简简洁地应了声。半小时后,他才给她回了电话,开门见山道:“我们找到孙杰了——”
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聚精会神地听他说下去:“他伤势怎么样?”
“他还活着,但已经成了‘人彘’。”
白崇简的声音很冷:“四肢粉碎性骨折,后脑插*进一根钢针,同时反复遭受多次电击,现时已然深度昏迷,不知能不能抢救过来。李清麟下手极其残忍,这个人即使活下来,也是非疯即傻,终生残废。”
“人还活着就行。”
季笙秋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没抓到李清麟,但是,附近有没有谁看见他往哪里跑了?”
“目前没有线索,我们还在问。不过听附近的居民称,他们曾在公园林荫道里看见一个瘦高年轻男子,天黑看不清长相,从公园北门离开了。据部分目击者描述,该男子穿黑白格子衫、白色下裤,戴着帽子——”
“路人能记得这么清楚,说明他身上有别的明显特征。”
季笙秋道:“目击者有没有提及他哪里很特别?”
“有。”
白崇简终于有点肃然起敬了,为她敏锐的洞察力:“那人说,他身上有股血腥气,非常刺鼻。我们不是已经能确定这男人就是李清麟了么,问这个意义何在?”
“因为我知道他有严重洁癖,这一点看守所里他的同监舍友曾证实过。”
季笙秋老神在在道:“帽子不是他的,是他从孙杰那里‘顺’走的。你们的人在孙杰身上搜到旅店门卡或者钥匙之类的东西了么?”
“没有。他身上只有几十块的零钱。”
季笙秋脸上的笑容愈扩大:“那就是被李清麟拿走了。老白,立刻通过营运车辆人脸识别系统查孙杰上车地点,如果是旅店,李清麟必然会去那里——沐浴更衣!”
她猜的一点儿都没错,李清麟果然第一时间先去了孙杰临时下榻的酒店;然而待警方赶到时,却早已人去楼空。白崇简从冒着热气的浴室里拿出一张被水蒸气浸湿的字条,上面赫然写着:“季小姐:恭喜聪明的你能够找到这里来,只是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还有事要办,明天自。晚安。”
白崇简捏着字条,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倒是杨笑目瞪口呆地接过字条,满眼星星地仔细看了几遍:“季老师真是神了!她好厉害啊!”
是的,她很厉害。白崇简一言不地将字条装进证物袋里,半晌,才颓然叹了口气:“收队,都回去休息吧。”
第三天。清晨。
七点三十分,金秀给儿子简单地做了一碗鸡蛋面,便坐在一旁看着儿子有滋有味地吃饭。秦宋无忧无虑地吃了几口之后,才现她没像往常那样和他一起吃,便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妈妈,你怎么不吃呀?”
“可乐,妈妈现在还不饿呢。”
金秀憔悴地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秦宋哦了一声,又问:“爸爸呢?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呀?”
“爸爸出差了,得好久好久才能回来……”
篳趣閣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有规律的三下敲门声。秦宋眼睛一亮,小炮弹似的从椅子弹了起来直奔门口,大叫一声“爸爸”
就要开门!金秀赶忙把他抱在怀里,一边警惕地通过猫眼观察着门外:只见一张似曾相识却早已陌生的脸出现在门镜前面,那人轻轻唤了声:“金秀,在家么?”
金秀先是如遭雷击般怔住,身体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压抑着流泪的冲动,哆嗦着手给他开了门。男人进屋之后却只站在门前,并没有进到客厅里的打算,脸上僵硬地挤出一丝微笑:“……弟妹。”
金秀没说话。她用眼睛仔细描摹着眼前男人的面容——多年前那个阴郁的美少年和如今这个脸色惨白、却依旧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万水千山。她讷讷地抱紧了怀里的秦宋,讪笑道:“学弟,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