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走?”
“不走。”
梁暮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张晨星切了声,把资料放回抽屉,低头继续干活,不搭理梁暮。
梁暮一直玩手机,过了半天说:“走吧。”
“关门了。”
“去照相!”
“民政局里能拍。”
“我就要自己拍。”
梁暮刚刚让萧子鹏去搞布景,说工作室增一个拍征婚证照片的业务。萧子鹏说行,五分钟快活,二百一次,不着急,明天就去。梁暮说不行,今天就要。
“给谁拍啊?”
萧子鹏问。
“我。”
都是吓死人不偿命的主。
连拉带拽把张晨星带到工作室,进门的时候张晨星觉得气氛不对,紧接着就听到“嘭”
一声,几个人跳出来,大喊:“恭喜结婚!白头到老!”
…
场面一度很尴尬,罪魁祸萧子鹏笑趴在地上,过了半天站起来,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对着呆若木鸡的两个人说:“怎么样?我们的业务。”
梁暮仿佛看到了工作室倒闭的那一天,近在咫尺了。
“罗罗帮张晨星画个淡妆。”
“不化。”
张晨星拒绝。
“待会儿灯一打,不化妆一张大黑脸。你结婚证上真要放这样的照片吗?”
萧子鹏吓唬张晨星:“当初我媳妇为了拍这张照片,半个月没吃饭!”
“你还是老天爷赏饭吃,天天吃饭,还这么瘦。”
萧子鹏把张晨星按在椅子上,让罗罗给她化妆。张晨星上一次化妆还是最后一次在上海演出,舞台妆要化很浓,不然在灯光下真的会黑。
化妆刷触在脸上,她下意识闭起眼睛,再睁眼时,看到一个不太一样的自己,还有看着妆镜的梁暮。
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件心上的东西,满是流光皎洁。
又上前一步,接过罗罗手中的梳子,按下要起身的张晨星:“别动!”
梳子自上而下,亲手为她梳头。酥痒感从头顶一路爬到心底,张晨星看着镜中垂眸的梁暮,听到他说了一句:“青丝结。”
别人都不太敢说话,甚至觉得连呼吸都会破坏这该死的旖旎。
张晨星像被摆弄的木偶,又被推进卫生间换上梁暮给她的白衬衫,出来的时候梁暮也已经换好,景也布好了。
就这么被动拍了一张结婚证照片。
当天分开的时候梁暮说:“明天早上八点,不见不散。”
这一夜梁暮根本无法入睡,在床上烙饼。因为怕张晨星丢三落四,把她的证件都要了过来,这会儿压在枕下。这么熬着,第二天却意外神清气爽,特地早起刮胡子换衣服,当他站在书店门口的时候,是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张晨星呢,跟平常一样,只是在出前要求去吃一碗面。
面馆里坐满了人。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一人一碗素浇头。
张晨星想起儿时父亲说过:他和妈妈去扯证那天早上,在面馆吃了一碗面。
她也想在这一天在这里吃上这么一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