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林清沅独自走在街上,显得十分无所事事。
和她一样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很多,三三两两的在路上游荡,目光或飘忽、或呆滞,偶尔和陌生人的眼神碰撞到一起,也会立刻避开,像是被烫到了似得。
每个时代都有失业潮,七十年代也不例外。
这些年轻人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响应号召去下乡建设,最后成了社会闲散人员,每天只能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假装不在意别人的异样眼光。
挣不到钱还吃白饭的青年人,狗见了都嫌弃。
林清沅漫无目的的走着,十分无聊,觉得还不如回去工作呢。
天呐,她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休假休魔怔了吗???
林清沅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余光撇到一家国营理店,看了看披散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长,她脚步一转,决定去剪个头。
唐知谦倒是可以不厌其烦地帮她把头洗得干干净净,事后还十分耐心的用帕子绞干,还喜欢给她编各式各样的辫子,但林清沅自己嫌烦。
留了一年多,也该剪剪了。
这是一间不到2o平米的临街店面,门头挂着黑底烫金的“国营理店”
牌匾,一进门就看见一排高大厚重的椅子,还有洁净宽大的玻璃镜子,里面的托尼老师们穿着白大褂,笑眯眯地迎接每一个进店的顾客。
人有点多,林清沅稍微等了一会儿才轮到她。
给她剪头的托尼老师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孩子,话不多,只一双眼睛如清泉般盈盈的看着你,动作十分温柔地帮她洗了头,又问她想剪个什么样的型。
林清沅放下心来,觉得这应该是个十分靠谱的托尼,随手指着墙上海报上的一款短,表示想剪个这样的型。
“小姑娘,你这脸型啊不适合短,你适合烫,要不要烫个卷?烫个卷肯定好看。”
一道爽朗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林清沅闻言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个正在烫头的中年女人,看着四十出头的样子,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她头上的卷烫设备是这两年新流行起来的,密密麻麻的线和卷棒看着有几分科幻,像是在进行脑机对接。
林清沅礼貌笑笑,摇了摇头,婉拒了这位热心阿姨的提议。
但阿姨并不介意,反而十分真诚地道:“真的,你剪短不好看。”
没办法,她在这干坐了许久,手里的杂志都看完了,这头还没烫好,这会儿难得碰到个顺眼的姑娘,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林清沅不乐意了,什么叫短不好看?
这不就是明着说她丑?
林清沅最烦别人说她丑,于是淡淡道:“我剪短好看。”
阿姨不懂委婉为何物,直接说道::“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眼光呢?你要相信我的审美,你剪短不好看!”
林清沅:“……”
请问你礼貌吗?
她撇了阿姨一眼,开始胡说八道:“可是姐,我就想剪个减龄的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