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迫于双方家庭的压力,她不得已离开了她挚爱的舞台,那时候她彷徨,她犹豫,她曾询问他的意见,而他呢,他只是美其名曰地说,支持她的一切决定,然而却只是口头上的支持而已,他没有帮她解决任何实质性问题,不过,即便这样,她依旧感动于他对她无条件的支持,并且告诉他,她不想让他难做,也不想让自己难做,于是,便毅然离开了舞台。
他记得那段时间她很失落,很难过,他不想见她这样,便变着法儿地哄她开心,她不是喜欢唱歌吗,那他就带着她去唱歌,正值卡拉OK风靡的年代,那段时间他们过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她甚至学会了用烟酒麻痹自己,那时候的他对此不甚在意,他觉得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好,然而直到她生病,他才恍然大悟,昔日的因,今日的果。
但是如果把叶筱的病单纯归咎于烟酒作息等等陋习,似乎也不尽然,叶筱在团里的时候其实是最注重保护自己的嗓子的,她烟酒不沾从不熬夜,是什么让她放浪形骸,不过是因为失去了梦想罢了,然而这一点,顾成当年不懂,懂得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再者,他生意失利的那一年,被人算计,陷入官司,叶筱为他担惊受怕,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几乎耗尽了心力,恐怕正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果真,不久后她就病了,然而直到死她都不曾后悔嫁给他,只因为,他对她好。
然而他对她的好,却怎敌她对他的万一啊!
她为他牺牲了梦想,她为他付出了一切,然而他却是在她走后,才真正知她,懂她。
他悔不当初,却无可奈何,真想就浑浑噩噩地了此残生算了,然而时间长了,他也想开了,叶筱是绝对不会希望他就这么活着的,因为她爱他,亦如他爱她。
于是,他开始享受生活。
有人说,顾成就是个情种,死了媳妇儿就一蹶不振了,男人,四五十岁的男人,多少人想爆发事业的第二春呢,然而顾成却过上了退休生活。
顾成闻言倒也不反驳,当初奋斗,先是为了媳妇儿,后是为了女儿,如今媳妇儿没了,女儿大了,他有一套小房子住,有一间门市出租养活自己,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奋斗的必要。
至于老爹老娘,师父师娘,也统统不需要他来养啊!
几位老人,师娘是最先走的,那时候他女儿刚上小学,老爹次之,那时候他女儿初中毕业,老娘和师父倒是身子骨硬朗,老娘有退休金有存款有医保,完全不需要他搭钱过活,而他师父的家底儿更是比他老娘还厚,他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他平时下下棋,逗逗狗,研究研究美食,时不时地出门旅个游,小日子过得也算精彩,就这样,直到新冠疫情爆发的那个春节,他和老娘去在西北他哥所在的军区过年,春节后他自己回到了盛京,把老娘留在了西北,毕竟疫情肆虐,军区相对安全。
回到盛京,旅游是不能够了,他便申请当上了志愿者,或许是为社会做贡献得到了回报吧!
他得以回到过去,得以弥补遗憾。
游荡在盛京歌舞团附近的大街小巷,看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饭店商铺,年轻时的记忆翻涌而出。
他媳妇儿好像喜欢这家的年糕,老手艺人打的;他媳妇儿好像喜欢那家的西餐,学着申城开的;他媳妇儿喜欢这家的衣服,那家的发夹,都是港城的流行款式……
顾成一边走一边回忆,心里满是幸福的滋味。
他想追媳妇儿了!
作者有话说:
媳妇儿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吗?
不可能的!
第5章赚钱计划!
踩着盛京歌舞团下班的时间,顾成赶了回去,找了个视野开阔处,站定,不过一会儿,便迎来了陆陆续续下班的人,骑车的,走路的,独来独往的,成群结队的,顾成踮着脚,扯着脖子,仔细地看,生怕错过了叶筱。
然而一个歌舞团才多少人啊,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就从人多到人少再到零星一个两个,顾成却始终没能看见叶筱。
难道是加班排练?
顾成握了握拳头,安慰自己:不急,不急,再等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色渐暗,轻风带起丝丝凉意,视线所及,除了传达室正是抽烟的老大爷,已经再无一人。
顾成站得累了,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儿,蹲了下来,他双手拄着下巴,看着盛京歌舞团的大门,眼角都耷拉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顾成感觉腿蹲麻了,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心道: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问问吧!
他找了一家最近的小卖店儿,买了一盒红塔山,这个年代的红塔山,找人帮忙儿时,递出去一根,甭儿有面子。
顾成一边儿往传达室走,一边儿拆烟,走到跟前儿,顾成从窗户口儿递了一根烟,自己也探头进去,笑呵呵地问道:“大爷,麻烦跟您打听个事儿呗,你们团的歌手,有个叫叶筱的,您知道不?她今天没来上班吗?我怎么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她呢?”
大爷接了烟,看了看发现竟然是红塔山,深呼吸闻了闻,小心别在耳朵上,才操着一口烟嗓问道:“谁?叶啥?歌手?”
顾成连连点头,“对,对,歌手,就是你们团唱歌的,叫叶筱,大爷,女的,20岁,长得可漂亮了,您知道不?”
大爷摇头,“我可分不清她们谁不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