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他的陛下想出来的啊!他一直费尽心思想让陛下多多招揽天下民心,若是沥阳和蓟州百姓知道陛下为了她们的事殚精竭虑,若是大臣们知道她们的君主是这样一位贤名圣主,之后的事情都会顺其自然地变好下去。
陛下不再是暴君!也不再会有谋逆!
魏彩更加不及陛下风采,便算是她再度出现,谁会信服她?
可是现在,是他这个无关紧要的男臣揽了所有功名,他自己成了陛下最大的绊脚石。
魏堇歆不知道为什么,宋云修的表情变得十分绝望,她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绝望的,若是换成别人,怕是都会乐呵呵地接受。
不过,宋云修的不愿意在她意料之中,她如愿在宋云修脸上看到难过又说不出来的神色,他一定愧疚到了极点。
政绩算什么东西?她从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能玩。弄宋云修,这皇帝不做了又如何?
魏堇歆的目的其实并没有多深,给宋云修一个立足之地,会让宋云修今后在朝中好过很多,无人再会预谋要杀他,因为宋云修已是朝廷重臣,无人再会议论他究竟是用什么手段爬上的太傅之位,因为他的确比很多女人都要强。
但是私底下呢?
宋云修只会万分愧疚,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些东西本该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的,可是却被他夺去了。
他有多愧疚,就会有多痛苦。
两种情势杂糅之下,宋云修只会愈发地任她索取,她就是要看他不情愿,又不得不臣服于她。
她太了解宋云修了。
想想那副场景,魏堇歆便觉得兴奋极了。
这比被大臣称颂她是万世明主都要让她高兴千百倍。
于是魏堇歆看着双膝跪地、深深自责着的宋云修,她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讲,而是道:“可是现在已经这般,朕也对外承认了奏报上的话,已无回天之力了。”
是的。。。。。。
宋云修整颗心都在发抖,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事,只等邗沟渠竣工,为陛下添上一笔重绩,方才在朝堂上,他就该道出实情的!木已成舟,他再后悔有什么用?
他太无用了。。。。。。
魏堇歆心中诧异,多年不见,她不知道宋云修的自我责备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他竟然都不问她一句为什么要这样,而是直接进入了对自己的苛责之中。
魏堇歆轻抚了一下手甲,目光瞥向别处,她眉目间俱是得意,眼中的喜悦像是要洋洒而出,快要收不住了。
“起来罢,宋云修。”
魏堇歆声音悠悠,“朕打算封你翰林院大学士之职,想来那些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异议。”
宋云修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眸中俱是忧色。
他深深地望着陛下,心想陛下竟然如此爱他,她将成名的机会留给了他,只为了让他今后在朝中好过一些。
他做得不够,远远不够,他根本没有为陛下付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只是小心地推波助澜一番,从没有切实地帮到陛下,如今竟然还挡了陛下的路。
他今生是不是不该入朝堂?
他该到后宫去,陪着陛下,为她解忧。
可是他重生时,就已经是个寡夫了,他一个嫁过人的男人,怎么能入宫伴驾呢?
那会招来多少非议。
“陛下!”
宋云修目光灼灼,“微臣已经知晓陛下心意,虽然微臣现在还不能免俗,但请陛下放心,微臣定不会辜负陛下!”
他说完,复又跪地重重地叩了一首,然后起身离开了。
魏堇歆被宋云修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想折辱他了?她让宋云修冒领功名,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恶心人的事吗?
为什么宋云修一脸感动地离开了?
他都没有哭哎。。。。。。
宋云修不是应该愧疚地哭泣吗?
魏堇歆心情一团复杂。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