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径直去了朝闻院,现在已是快到傍晚了,朝闻院里裴献卿和傅恩锦都准备用晚饭了。
见他们两人来了,傅恩锦便叫人多加了两副碗筷,让两人坐下一起吃。
玉檀秋倒是毫不客气,他看着傅恩锦笑眯眯道:“我今日来主要是来感谢夫人帮了我这么个大忙,没想到还能蹭到晚饭,那我就不客气了!”
傅恩锦不好意思了:“玉先生哪里的话,我这都是凑巧的,算不得什么大忙。”
裴献卿听后将她拉到位置上坐下,替她应了下来:“绾绾确实是帮了很大的忙,他来谢,你就担着。”
玉檀秋附和:“就是,这还是你帮的忙,都不是裴献卿帮的。”
傅恩锦嗔怪的看了裴献卿一眼,倒也没有再客气了。
元修是很少会留下跟他们一起用饭的,他觉得自己吃更自在,但这次还没等他开口,裴献卿便道:“你也坐下吧,吃了饭晚些时候我有话跟你说。”
这句话一出,元修心里马上就紧张了起来,一副正襟危坐等着挨训的样子。
傅恩锦扑哧一声笑出来,打了裴献卿一下:“夫君你不要吓他,一会元修怎么好好吃饭呀。”
裴献卿瞥了元修一眼,既然自己夫人说了,他就再补充一句吧。
“不是训你,不用紧张。”
好家伙,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元修莫名其妙更紧张了。
待几人用了晚饭,玉檀秋先回了自己在将军府里的院子,他现如今时间不那么紧张了,好不容易轻松一天,自然想在将军府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别院虽然基本的东西都有,但属实没有这边舒服。
裴献卿让傅恩锦先去沐浴,晚了怕她的头发晾不干,而后便带着元修去了书房。
书房里的烛火点起来,烛芯跳动,那抹光便明明灭灭的。
元修也不知道将军要跟他说什么,于是便静静等着。
裴献卿站在床边,眼睛瞧着窗外树影婆娑,而后淡淡道:“京都如今时局不稳,你父亲给我来信了,问你要不要回淮阳。”
元修抬头,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父亲会这个时候给裴献卿来信。
裴献卿看他的神色,笑了一下:“那么意外?他即便是让你跟着我历练,但你依然是家里的老幺,你的母亲很担心你,毕竟这不是单纯的像在北境对外杀敌那么简单。”
元修早几年跟着裴献卿历练,但裴献卿并不会让他上战场,他的家族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族,他又是家里的老幺,其实身份并不比京都里这些个世家要差。
听了裴献卿的话,元修垂眸:“将军,我不想回去。”
裴献卿没有劝说他,只是道:“京都的时局你跟在我身边是知道的,继续跟着我未来可能会有危险,我对你的能力很放心,但你现在的状态我并不看好。”
他说的一针见血,元修咬了咬唇,半句话也无法反驳。
看着他有些颓唐的神色,裴献卿从窗边离开,拍了拍他的肩:“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广元侯府已经给杨小姐说亲了,是泰邑伯府的嫡次子,两家相谈甚欢,已经准备交换庚帖了。”
交换了庚帖就意味着,这门亲事基本上是定下了。
裴献卿说完,也没有再看元修的神色,只是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又说了一句:“我希望你所有的决定都能无愧于心,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元修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要定亲了啊,那个泰安伯府的公子会对她好么?这竟然成了元修心里第一个出现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心里像是被蒙上一层阴翳的乌云,潮湿的雨气笼罩在上面,泛着凉意,有一丝难过,被他刻意忽略过去。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
如今已是盛夏时节,空气中都透着一丝闷热。
太阳灼热的温度有时候会晒得人心慌,京都被热浪席卷着,就连最热闹爱吆喝的小贩们此时都蔫了下来,只坐在自己的摊子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扇扇子。
午后外头晒的慌,朱雀街上的人也少,突然一匹红棕色的烈马飞驰而过,晃花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