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夜好眠的祝寶棋第二天醒來準備上朝,扭頭才發現寧子蹇頂著一張發青的臉起身,眼下還有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沒睡好。
「皇后,你昨夜沒休息好嗎?」祝寶棋忍不住問他。
怎麼說人家也送了塊地給他,出於禮貌,祝寶棋當然要禮尚往來的關心一下。
「……有蚊子。」寧子蹇一臉怨氣,順便瞥了一眼祝寶棋的脖子。
祝寶棋一臉困惑:「啊?」
不能吧?
他寢殿裡到處點了薰香,床帳四角還掛著驅蚊的藥囊,穿越來一個月他每晚都睡得很輕鬆,哪有蟲子?
寧子蹇輕咳一聲,心虛的穿上外套說:「我去練劍。」
說著他拎著佩劍推門而出,背影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前腳剛走,尚春就帶人進來服侍了,早朝還要按時去,就算只是去當個吉祥物,他也一天不落。
今天的早朝上,文武大臣們照例吵成一團,祝寶棋在龍椅上困得偷偷打哈欠,左腳右腳不停的換位子,甚至還偷偷地伸了懶腰。
又有人出來參了太師的本,指責他放任家中奴僕當街行兇欺壓百姓,打死了一個賣魚的老者,氣焰之囂張令人憤懣,這一切都要太師來擔責。
應太師對此不屑冷哼,表示那賣魚翁是自己年邁情緒過激才死於心疾,與他有何干係?這分明就是小人想藉機針對他。
祝寶棋在上處把下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忽然想起這一段劇情在原著中挺重要。最近他忙著跟後宮那幾個人周旋,差點忘了正劇。
應家勢力越來越大,行事也開始暴戾,已經在民間引起了不小的反面情緒。而其他勢力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好的一個機會,暗地裡布局引應家入局。尤其是那些盤桓在京城百來年的士族集團,他們早就想拉應家下馬了。
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忙於內鬥一時忘了還有個兵權在握的寧子蹇。
他漸漸走神,連下面什麼時候安靜的都沒發覺。
太后見他們吵得不像話,不得不出來主持大局。她是應家人,自然要維護自己的母族,裝模作樣的斥了太師幾句,將這件事輕輕揭過,大有大事化了的意思。
田氏兄弟不服,冷笑著當眾嘲諷太后牝雞司晨,陛下眼看就要及冠,該著手還政於他,一介女流還妄想染指前朝。
一石激起千層浪,太后勃然大怒,自珠簾後走出,指著田氏兄弟大罵荒唐,要將他們革職下獄。
尚春在一邊隔岸觀火,忍不住露出譏諷的笑,與堂下某個人交換了個彼此心知的眼神。
田氏兄弟壓根不為威脅所動,扔下官帽拂袖而去,隨著他們離開,朝中幾乎有一大半的官員紛紛跟著他們二人出走,偌大朝堂瞬間空蕩蕩的。
這是第一次士族集團正面和外戚較勁,刺激。
祝寶棋奔赴在吃瓜第一線,渾身舒爽。
忽然一道視線看過來,他低頭一瞧,正好看到寧子蹇意味深長的笑。
他心裡咯噔一聲。
第12章
下朝後,祝寶棋照例去陪太后用膳,然後去書房跟著喬雙玉學習。
喬雙玉早已等候多時,抬眼見了他後微微一笑,起身行禮後上下又打量了一番,欣慰地說:「陛下今日神清氣爽,想必昨日休息的很好。」
「還行。」祝寶棋想到令人頭疼的寧子蹇,含糊的應付了一句,從桌子上拿起課本。他昨天下午翹課,差點都想不起來上到哪裡了。
喬雙玉跟著坐下,狀若無意問:「臣聽聞,今日朝堂上似乎不太平?」
「是啊。」祝寶棋點頭,也沒拿他當外人,索性直說了今天的見聞,客觀陳述仿佛就是個看客,沒有半點身為皇帝的焦慮。
喬雙玉眼瞼低垂,略一沉思後道:「那,陛下是如何想的?」
「朕?」祝寶棋撓頭,臉上憨憨的:「朕能有什麼想法,一切都聽母后的。」
喬雙玉深深地看著他,忽然搖頭說:「陛下不必妄自菲薄,臣相信您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真沒有。」祝寶棋嚷嚷,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咱們繼續上課吧。」
並不是他非要故意裝愚鈍,只是這些事本來就不該由他插手,人家派系鬥爭,他一個外人去摻和不是送死嗎?
喬雙玉想說什麼,見祝寶棋已經翻開課本,隨即也跳過了這個話題。
其實他真的只是想聽聽他的想法而已。
田家向來是京中幾大家族的領頭人,和喬家也頗有往來。沒進宮前,喬雙玉和田二公子也算來往密切,甚至還差點與他的小妹定親。他們這些古老的世家彼此都是沾親帶故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算一根繩上的螞蚱。
前世他們同應太師的關係就不好,當時太師也是遭到了田氏兄弟的彈劾,喬雙玉作為士族關係鏈中的一環,自然也要為自己的大本營添一份力,在背後沒少出謀劃策,想藉此機會削弱太師的氣焰。
就在矛盾逐漸白熱化的時候,小皇帝站了出來。他給了寧子蹇抄家的大權,不顧太后反對,將太后氣得病倒後將吏部大印交到他手裡,力挺他放手徹查。
寧子蹇雷厲風行,當天就帶兵闖進了吏部,將原先的吏部尚書當場革職,換上了自己的心腹,開始了對應家上下的盤查。
這一查下去,便將應家十幾年來做過的所有事都翻了出來。憑寧子蹇一個人的本事當然是做不到的,裡面還有田氏兄弟和尚春的推波助瀾,而寧子蹇暗地裡也的確有與他們聯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