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外塞上秋来。
天低云阔,坝上树叶金黄,草地霜林与低垂的树木遍染金黄,羊群如同云朵一般在缓缓漂浮,远处可见喀力根河的夕阳泛着光芒。
“云开灌木万山青,紫菊金莲漫地生。”
屋内的光线渐渐昏暗,看不清人影,却听得有人低低地吟了一句,一声低微至无的叹息。
“爷,”
一名黑衣男子无声无息地站在黑暗中,拱手行礼:“车马具已备好,明日即可出。”
“知道了。”
男子略略低沉的声音,有一丝疲倦的平淡:“下去吧。”
黑衣男子一闪,如同来时一样,倏忽不见。
古朴华丽的马车畅通无阻,从京城一路直奔入到宫前。
赶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剑眉星目。
他的驾驭之术极好,在宫门前,他拉住了缰绳,马车瞬时听了下来,骏马长嘶间,他已跳下马车,转至车厢后,一手扶稳了车厢,一手掀开了帘子,恭敬地唤了声:“爷。”
一个着月牙白的锦衣男子长身从车厢中走出,是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身姿修长,却稍显清瘦,一张不染纤尘秀致的脸。
他的眼,明明是灿若星光冷清的眸,他走了出来,朝车厢前的男子微微一笑,却又仿若三月桃花。
可是,若仔细看进去,会现的他双眼深处,是死水一般的毫无波澜。那是,一双,毫无生气的漂亮的眼睛。
早有穿着青色宫服的太监守在门前,赔笑着行礼:“奴才见过候爷。”
“公公请起,”
温和低弱的声音,虚虚一扶,随即问道:“皇上呢?”
“万岁爷早已在永寿宫等候,候爷这边请。”
“有劳公公。”
男子略点头,便随着他往宫中走去。
天渐渐暗了,宫城内的琉璃勾角,已经渐渐隐没在昏暗中。
直到掌灯时分,萧容荒才自永寿宫内走出。
殿台楼都已湮没在黑暗中,蜡烛的轻烟飘出,微茫间迤俪的花园回廊。
他缓步而行,这么多年,这一切,仍然像场梦。
“十七爷。”
那个素衣男子身行一滞,半晌方才回过头来。
身后是大内总管武福,服侍了两朝天子,他的须皆有些花白了。
萧容荒脸上是微微的惘然,怔了一会,仍是淡如清水地一笑,轻声道:“公公,大内宫苑,人多口杂。”
武公公一愣,随即屈膝:“侯爷教训得是,奴才放肆了。”
男子脸色仍有些微茫,看了他一眼,只说:“公公,好好服侍皇上。”
说完,转身而去。步履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