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
七初原本捧在手上的茶马上扔了下来:“什么时候,不行,明日,明日我去找你,你这老狐狸,最喜欢骗我,明日我去倾言斋找你,你可不许出去。”
萧容荒在一旁笑了笑:“七初,长青可从来没有收过徒弟的。”
“我也没有要做他徒弟啊,”
七初对着顾长青笑:“他那么凶,出去都把草原的人吓死了,哪像我这么讨人喜欢。”
七初脸上露出大大甜美的笑容。
“我顾长青才不会收你这样的徒弟,我不过是看在以前答应过你的分上,唉,皓月昨日回来送你那好茶,怎么不拿出来喝?”
“你说那小小的一罐茶啊,我喝完了啊,”
七初笑笑:“我泡的时候咩咩一直在旁边吵,我就给她也喝了。”
“那是极品狮峰,你拿来喂羊——七初,你,”
萧容荒笑着道:“真是暴殄天物。”
七初很少见到萧容荒这样的笑容,毫无心结的,干净纯粹的笑。
他脸上永远是温和有礼却拒人千里的姿态,如此真心的笑,却如同三月的艳阳,冰雪消融,桃花一夜盛放。
七初知道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这笑容中沦陷。
以至于自己负尽深恩一意孤行,不远万里奔来。
即使明明知是错,也义无返顾。
北庭的夏天极短,仿佛是一瞬间,冬天就来了。入冬以来,雪下了许久。
七初在府内住得久了,天气好的时候,会到园内走走。
偌大的一个北庭府,下人却没有很多,一片雪白的庭院,显得安静而略有些荒凉。
一天夜里,大雪初晴,一轮圆月低低地跌入窗棂。
七初睡不着,索性起来看雪。
空旷的府第间一片冷冷清清,银妆玉砌,竟不似人间之地。
七初甚为喜爱后院的一片湖水,抬脚信步往湖边走去。
苍茫的天地间,亭中有人。
一人,一桌,一壶酒,对月独酌,月光将白衣染透,清隽的容颜却是一片朦胧。
“笙歌散后人初醒,深院月明人静。候爷好情致。”
忽然间,有人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七初,怎么是你?”
萧容荒的声音一向低弱,脸上仍是点尘不惊的微笑。
七初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张望一会,道:“你一向喝酒都不打算请别人喝的吗,故意只拿一个杯子?”
萧容荒却只是笑:“我并未料到七初姑娘会来。”
七初眉目一流转:“我有办法。”
随即一掠到结冰的湖面。天寒已久,那湖面结的冰竟有三尺之厚,七初指间灌入内力轻轻地划,在掌间不断地滑动,转瞬之间,一个晶莹剔透的冰杯已呈现在眼前。
她走进亭内,得意地对着萧容荒一笑:“七初陪侯爷喝一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