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靠在了她怀中,感觉到女子柔软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揉着额头。
头脑中的晕眩舒缓了许多,她身上的香气幽幽地沁出。
“七初。”
萧容荒闭着眼语调模糊温柔。
“嗯?”
七初专心致志地摩挲着他的眉心。
“软玉温香。”
他低低地道,神情是愉悦的平静。
“公子爷对奴家的手艺可还满意?”
七初故作娇嗔的语气。
“满意之极,姑娘年方二八,可有许配人家?”
七初拧了拧他的鼻子:“不正经。”
萧容荒轻笑一声,忽然扯了扯七初的衣袖,眼光望向了窗外。
七初凝神,方听到了凝翠湖外的烟雨长廊远处,响起的纷纭脚步声,然后是女子的清亮嗓音,傲气中带着恼怒:“顾长青,你这个永远只会逃避的懦夫!”
七初站到了小轩窗的边上。
冻结成冰的湖岸对面的长廊上,一个身着金羽长裙,梳着盘云高髻的女子,定定地站在了顾长青的跟前,脸颊上泛起一抹嫣红正狠狠地瞪着跟前的男子,纵然恶形恶状,也仍然是风姿曼妙。
顾长青收起了永远挂在嘴角的讥诮傲慢的笑容,他神色漠然,一字一字地道:“席暮煌,你别以为你可以操纵我的人生。”
“我没有!”
席暮煌咬着唇叫出声来:“当年犯下的错,我已经没有办法弥补,可是她还活着!你为何对全天下的事情都可以潇洒不羁,我追着你等着你整整六年,却不能让你心底的怨怼减少那么一点点?”
顾长青唇角挑起一抹笑,恍然间又是那个纵横江湖的冷面神医,只是语气冰寒得吓人:“席大教主,你神凤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以一念之间屠灭一个宁静普通的医谷,也可以幽禁一个手无寸铁的身残女子数年,我怎敢有何怨怼?”
席暮煌望着他的英俊的侧脸,忽然觉得那根一直扎在心底那根恶毒的针狠狠地刺痛起来,她忽然诡异一笑:“顾长青,你既然是这般隐秘地爱了着自己的师父这么多年,我已带她出了星门,你就跟她说啊!”
顾长青脸色骤变,一拂袖冷冷地道:“让开!顾某的事不劳席姑娘关心!”
席暮煌伸手一拦,流金风羽的迤逦长袖闪出一片光,她咬着牙狠狠地道:“你和她说啊!你和她说了你一入师门就爱上了她,爱了整整二十年!你要是敢说你还是像当年一般渴慕着她,我立刻便走,绝不会再烦你!”
顾长青眉头轻轻一颤,原本铁青的脸色顿然变得煞白,用力地一推挡在身前的女子,咬着牙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般的不可理喻。”
他手下毫不留情,席暮煌高挑细瘦的身子被他大力一推,撞到了阑干上。
顾长青看也未看她一眼,径自转身大步地朝着采乐殿走去。
“顾长青,”
席暮煌在他身后开口,声音不复清脆,而带了淡淡的沙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久之前,才得知了云谷子被母亲幽禁在了云端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