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本次风筝大赛的冠军是——郑语!”
人群散去,郑谳帮郑语将风筝卷好,塞进马搭子里。
“小雨,上马!”
郑语便乖乖伸开双手,让郑谳从她背后抱起她,轻而易举地将她放在马背上。
“你说你啊,三个月没见,怎么还是这么轻。”
郑谳甩了甩手,故作嫌弃道,“太轻了,骨头都硌到我的手了。”
郑语抿起嘴,眼睛笑得弯弯的:“那是因为,我把所有肉都让给姐姐长了。”
郑谳哈哈大笑,翻身上马。
她长得高,手长腿长,因而上马十分容易。加之她一身正红,动作迅敏,看上去身如飞燕,极为潇洒俊逸。
郑语看着姐姐上马,眯着眼睛给她鼓掌。郑谳不吃这一套,笑着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坐好了!”
她伸手去握缰绳,将郑语揽在怀里,策马疾驰。
马蹄踏过乱石滩、行过草地,踏进了一片幽深的树林。
这条路上,有过树林吗?
进到树林里,周遭温度立刻降了下来。郑语抬头向上看去,密密匝匝的枝叶遮天蔽日,将阳光挡了个滴水不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姐姐,这是哪里?”
郑谳支起身子四处望了一眼,有些惊讶:
“我也不知道,澧川边上还有这种地方。”
许是怕郑语被吓到,郑谳连忙补充道:“但这是爹爹的老马,老马识途,肯定能将咱们带回去的。”
……
许是怕郑语被吓到,郑谳连忙补充道:“但这是爹爹的老马,老马识途,肯定能将咱们带回去的。”
郑语无声地点点头,紧紧抓住郑谳的衣服。
郑谳心中也有些惊疑,但当着妹妹的面,她绝不会表现出来。此时此地,阴气太盛,多半有鬼。平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只恨不得策马狂奔,远离这是非之地。郑谳却勒住马笼头,令马缓步前移。
果不其然,马的步子慢下来后,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暗器被收回的摩擦声。
现在郑谳确定了,这树林是有人故意引她们进来的。可来人的位置、目的、人数、手段,她都无从知晓,这令她多少有些焦躁。
不,不能急躁。郑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树林中的人等的就是她的急躁,等的就是她沉不住气、漏洞百出的时刻。
郑谳面不改色,缓缓伸出一只手臂,去摸马褡裢里的武器。
一阵风声擦过,郑谳急忙将手抽回,却还是被铁器擦伤了指尖。
来人实力,非同小可。
褡裢中的武器拿不出来,二人便变得被动起来。郑谳袖中还藏在一把短剑,她暗暗期许对面的兵器不会比她长太多,好让自己尚有一战之力。
马儿低着头,缓步向前走着,是不是四周将头一摆,似乎有什么忌惮似的。郑谳也随着它的头向左右看去,身子紧紧绷住,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郑语缩在郑谳怀中,一双漂亮的黑眼睛里满是担忧,她靠在郑谳前胸,听到姐姐心如擂鼓。
眼看马儿即将走出树林,郑谳心中多少放松了些,手上的架势也有些懈怠。
就在这一瞬间,马儿忽然出了一道尖利的嘶鸣。
郑谳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忽然溅起一层血幕,鲜红的血液带着腥味溅在她身上,马儿后蹄一蹬,前半个身子断裂在地,郑语的手被震了一下,松开了郑谳的衣服,从马背上滚落,摔在一地血腥里。她一双含泪的黑眼睛,还紧紧盯着郑谳。
郑谳狂怒,从半截残马身上跳下来,刚要往前走,耳边一道金铁声——一道长刀割下了她的鬓,此刻正指在她的侧颈。
“咳、咳,韩令,我有些渴了,帮我拿一下桌上的茶水。”
“韩令?”
韩令听得有些入迷,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等他终于意识到郑语在叫他,便假意咳嗽了一下,将水断了过去。
抬头时,他正对上郑语那双没有视觉的灰蓝色玻璃眸子。
他想象了一下郑语所说的“黑色的眼睛”
,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郑语慢条斯理地喝完水,将茶杯递给韩令。韩令给她续了一杯热茶,放下茶杯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王薰。
“王楼主?”
王薰轻轻笑了一下,款摆腰肢,步履婀娜地进了屋。
“小雨在讲阿谳的故事吗?”
她将手中的品红色小袄放在郑语身上,笑道,“我也要听。”
韩令便给她拉了把椅子,自己坐在书桌前。
郑语温温柔柔地一笑,讲道:
“然后,我便看见,姐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染了血的褡裢中拔出一把剑。……
“然后,我便看见,姐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染了血的褡裢中拔出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