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公关经理喊着:“有人可以过来帮忙一下吗?这里的地毯得先清过!”
我便抬着吸尘机走了过去,看着女经理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开口。
“你们的副总……就是林秀朗先生,你熟吗?”
女经理看来十分惊讶,随即露出交际的标准笑容。“说不上熟,只是全公司都认得他,毕竟是林老先生的公子嘛。说到底他还真是个帅哥呢,可惜他今天似乎很忙,没能来这里视查,否则你们倒是可以见见他。”
“林副总的特别助理……就是常跟在他身边那一个,经常更换吗?”
我又问。
“特别助理?啊,你是说一航先生吗?他已经干了六、七年了吧,一直都没换,他很得我们副总的缘,副总没他几乎出不了门呢。倒是他的特助,七年前好像换过一次,只是那是我进公司之前的事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女经理笑着说。
我没答腔。只是离开宴会厅时,我把口袋里那张识别证拿出来,折成两半,扔进了旁边的大型垃圾筒。
***
我感觉林秀朗有些不一样了。
倒不是他性格上有什么改变,他仍然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骨头,一副纨裤子弟的派头,遇见稍微有意思的对象就随便出手,事后又要人替他擦屁股。讲起话来却又偏偏舌灿莲花,而且满口谎言,说谎都不用打草稿。
只是以往他说谎,总是信口开河,感觉没什么目的,就爱出那张嘴而已。
但这回和他重逢,总觉得他多了种难以言喻的魄力。不是说给人压迫感,秀朗本质上还是轻浮得令人生气,而是他看我的时候,彷佛一举手一投足,每一句话、每一个亲密的动作,都带着情欲以外的其他动机。
这让我不敢去多想,我宁可相信秀朗还是当年那个阿郎。为了我的一点示好曲意奉承,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搂着我像孩子一样欣喜若狂。
我把三十万寄回仰德,但隔天就收到了原封不动的退件,原因是查无此人。
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说既然如此,把那三十万捐给幼稚园好了,撇去其他不谈,我倒是很敬佩杨昭商对教育的热忱,这笔钱用在那里,也总比还回去给秀朗花天酒地好。
立树最近倒是安静许多,我注意到我去幼稚园接他时,他常常什么话都不说。刚进幼稚园那礼拜,他沿路都抓着我讲些学校里的事,从厕所的陈设,讲到图书室里的每本书,到营养午餐的菜色,听到我都觉得不耐烦了。
我想大概是小孩子都有个新鲜期,只是新鲜期过了而已,也没太去在意。
但有天我在办公室里,准备要去包案的地点时,却接到了杨昭商的来电。
接到他的电话令我有点惊讶,我最近刻意地躲他,就连去接立树时,也和他说不上三句话。
他似乎也感觉到我的刻意疏远,最近和我保持了距离,和立树也不再那么过分亲腻,我想他大概觉得好心被雷亲,但我没有办法,让杨昭商早点看透我的无情无义,对他也有好处。
“正桓?”
他确认了一下,大概是我没有回话,他又叫:“是吴先生吗?”
“嗯,是我。”
我这才开口。
“吴先生,你现在有办法来幼稚园这里一趟吗?”
我愣了愣,随即醒悟到杨昭商话中的意义:“立树吗?立树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立树和另一个小朋友打架了。”
“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