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剪个头发好了。”
他忽然说。
“剪头发?”
我怔了怔。
“嗯,你头发很久没剪了吧,都长到肩膀了。”
杨昭商说,他还真的去角落搬了张凳子,要我坐在上面,又把落地镜摆到我眼前,还去拿了道具用的帆布,围一圈绑在我脖子上。我见他是玩真的,忙护住头发。
“等一下,我头发好好的,干嘛要剪啦。”
“你剪短应该会比较好看,而且老是同一个发型不会腻吗?相信我,我帮很多小男生剪过头发,技术很好的。”
杨昭商笑着说。
他还真拿了剪刀和剃刀过来,我满心紧张,但心里又真有那么一点想看看杨昭商的剪发技术,所以终究没认真反抗。
我双手抓紧膝盖,看着杨昭商在我身后移动,一下子这边剪两刀,一下子那边划两下,我留了七年的头发、七年的怨念,一缕缕地被他轻易地削下。
他修我浏海时,我微闭起起眼睛,便听见杨昭商的声音。
“头稍微抬一下。”
我闭着眼睛抬起下巴,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杨昭商说:“再往前一点。”
我只好把脸往前挪,但杨昭商的剪刀良久没有动静,只有他的呼吸声。我等得不耐烦,微微睁开一丝眼帘,才惊觉杨昭商的脸竟然近在眼前,离我的脸只一寸距离。
“啊,抱歉,我在看你浏海剪多深比较好看。”
杨昭商似乎也有些局促,迅速拉远了距离,我的心脏跳得像在擂鼓,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杨昭商开始帮我修起浏海,我只好再闭上双眸。
后来杨昭商剪完头发,连胡子都顺便帮我剃了。我很多年没对着镜子刮胡子,总是凭感觉,或许我有意要留胡渣在脸上,剃起来总是东一块西一块,今天清干净了这边,明天那边又长出来。
杨昭商非常细心,有的男人只会替自己刮胡子,替别人刮时就会弄伤人。以前有次秀朗兴起,也说要帮我刮胡子,但他笨手笨脚又没耐心,最后以弄得我差点破相收场。
他用传统的刮胡膏,先匀称地涂满我的下颚,然后一刀一刀地滑过。等全部剃过一遍,他用粗糙的姆指抚着我的胡线,在没剃干净的地方又补上两刀。最后用比较小的刀子,慢慢拔去人中那里的馀孽,末了还帮我洗脸。
像大树一样高26
他用传统的刮胡膏,先匀称地涂满我的下颚,然后一刀一刀地滑过。等全部剃过一遍,他用粗糙的姆指抚着我的胡线,在没剃干净的地方又补上两刀。最后用比较小的刀子,慢慢拔去人中那里的馀孽,末了还帮我洗脸。
“好了。”
杨昭商退开两步,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连声音都是闪亮亮的。
我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要说我这时的冲击,言语不足形容其万一,这些年我拚了命地想忘记秀朗,连带也想忘记那个和秀朗共处过的自己。
所以我努力改变自己的外观,我去练肌肉、练手臂,我不修剪头发,我也不刮胡子,我尽我一切所能,把当年那个英俊小生般的特助,从我的记忆和别人的记忆中抹去。
这些年来,我连镜子都很少照,我想我很矛盾,一边想要改变自己,一边又不想看到自己已经改变的样子。
因此这次说是我睽违七年的揽镜自照,一点也不为过。我的脸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上一次看见这么清爽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的肤色似乎比七年前要更白了些,头发被杨昭商削成一般男孩的样式,苍白的耳朵整个露了出来。
我觉得镜子里的人好陌生。明明是我自己的脸,我却觉得那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看着令人心酸,又想扑上去和他拥抱一下。
“你干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杨昭商在后面笑着说,他走近我,从后面碰我刚剃短的鬓发。“我剪得有那么糟吗?”
我深吸口气。“糟透了,没见过这么糟的发型。”
立树在旁边演了半天,等我们剪完头发也累了,一个人在角落找了张毯子,抱着道具抱剑呼呼大睡。杨昭商看了熟睡的立树一眼,又掉头看着我。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适合这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