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群不耐烦地摆摆手驱赶,“别烦我。你对象今天不会来。”
“我知道啊,来找大哥不行?”
他说,“我也没那么重色轻友吧?”
贺正群复读过一年,小学时休学过两年,比大多数同级生年纪都大,所以有“大哥”
这个外号。虽然实际性格与外号天差地别,人群里,他总习惯做被使唤、当跟班的那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之道,他也没觉得不好。
他把座位挪到后排去。
小学以后,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这样一起上过课。
就这么点小动作,终究还是引发老师的关注,看到他们俩时推了推眼镜:“贺正群,来讲一下这个案例。”
刚刚已经出过一次丑的贺正群在内心咒骂发小坏事,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结结巴巴支吾了好一会儿,在大家的嬉笑中发挥阿Q精神:“对不起,老师。可以让我大五的时候再来回答吗???”
教室里哄堂大笑。
秦伶忠也笑着举手示意,经过老师允许站起来,作答很流畅,以一种专业而随便地态度干脆利落地了事,最终在得到“回答正确”
的评价后坐下。
老师拿着激光笔看向贺正群:“你还是要向来蹭课的外系朋友学习啊。”
于是又引发一阵笑声。
下课之后,他们才步行去超市。
虽然家里有点钱,但秦伶忠是没什么架子的那类人,对其他人都难免感到简陋的校园设施毫无怨言,校园生活也适应得相当好。吃不惯食堂的反而是贺正群。
小学同窗时,他们圈子一致、家庭条件相近,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然而,有一天,其中一方不告而别。
秦伶忠转学了,连带着他那个总是笑得很豁达的单亲妈妈也消失不见。
重逢时有些戏剧性。
贺正群从寄宿学校回家,秦伶忠就在家里等他。一如既往地擅长和大人打交道,还是那张棱角分明、却看起来有点没精神的脸,只是打扮完全不复从前,举止也像拿卷尺测量和规定过一般,透着有钱人的气派。
时境变迁,他们已经都有了各自的圈子。尤其是秦伶忠。
他有很多含着金汤匙的朋友。尽管是中途加入的插班生,秦伶忠仍然融入得很好。然而,他还是保持着和“大哥”
维系友情的习惯。
贺正群买了膨化食品和碳酸汽水,秦伶忠拿了瓶矿泉水。两个人刚在操场旁的长椅上坐下,就有几个低年级的学妹说说笑笑,穿过草坪走来。
“你好,学长,加个微信好吗?有机会可以一起玩。”
笑容明艳照人,被推搡的那个望向秦伶忠。
她在年级里绝对是说一不二的美人,对自己的魅力是有自信的。然而来到秦伶忠跟前,一切乐观又荡然无存。他有种不会特意在意别人的气场——有没有钱不重要,反正都没他有钱;长得好不好看也不重要,反正都没他女朋友好看。
秦伶忠看着她,主动权总是在他手上。
“不好意思。要一起玩的人挺多,你先排个号吧。”
他不留情面到极点,不仅如此,还大方展示恶劣的一面,笑得风轻云淡,“不过,你后面那个朋友的话,她可以插队。”
回过头去,陪伴同行的女生长相比不上她,身材却更好。
等到对方扭扭捏捏离开,贺正群才开口:“你嫌人家不漂亮就说得直白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