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推着往里走,再回头,他们已经走远了。
刚回到室内,他站在原地不动,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假如他现在反射神经稍微正常点,肯定会被吓得心惊。然而此时此刻,秦伶忠只是花了几秒钟回过神,随即才慢慢回过头。苏飞宇站在那里问:“你想好干嘛了吗?”
“学校不用去?”
他反问了一句,稍微感觉到语序有问题,所以进行调整,“不用去学校你?你不用去学校?”
“今天是周天,我们做点东西吃吧?”
苏飞宇说。
他没等他回答,直接穿着拖鞋大大咧咧地漫步出去。秦伶忠没什么别的好做,于是只单纯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到外面的院子。在屋子后边有一片菜园,最近天气不错,所以原本支起来的雨布也都卷起来。苏飞宇走进去,随便摘了点辣椒和葱,还弯着腰,外边突然传来老式摩托的轰鸣声,以及扩音喇叭所外放的乡音。
不是本地人的秦伶忠听不太明白,但也不算陌生。还在小学、和单亲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候,院子里偶尔会传来差不多的响动,只是它们喊的都是类似“收购旧彩电”
“家具翻新”
之类的话。
听到这个声音,苏飞宇顿时一跃而起,大声喊道:“这里!我要买米线!”
在乡下,每一户人家都住得有一定距离,因此不用在意大喊大叫是否会打扰到人。即便声音传出去,至多也只在田野间回荡,甚至连麻雀都惊不起涟漪。
没等几分钟,扩音器的声音就逐渐清晰,摩托车的主人推着车进来,从车后头的竹筐里拎出米线,刚笑着问“还是你跟你妈的份吗”
,就看到了像复活岛雕像一样立在那的秦伶忠。
“啊呀!”
反倒是卖米线的人被吓了一跳,“这位是。。。。”
看样子,苏实真和她入赘老公的传闻似乎也没真像苏丹青所说的那样传遍大街小巷。
“苏实真带回来的。”
苏飞宇不以为意地给出答案,然后开始跳出菜园,把刚摘的东西一股脑塞到秦伶忠手里,紧接着冲进屋里翻找妈妈留下的钱。在此期间,秦伶忠和卖米线的人面面相觑。明知道对方在打量他,但现在的秦伶忠只是目空一切地别过头。
吃过早饭以后,秦伶忠开始陪苏飞宇一起写作业。
苏飞宇在班上名列前茅,数学也是他的拿手科目。但就算是这样,面对奥数题,难免还是有绞尽脑汁也得不到结果的时候。
他苦着脸,一时哀叹,一时挠头,一时又有气无力地趴倒。
秦伶忠就像在看电影一样,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他做题。
终于,苏飞宇还是忍无可忍,把书和草稿纸齐刷刷推出去抱怨:“我真的不知道做。这是人做的吗?”
即便如此,秦伶忠也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
之后,他也无事可做,只好沿着印象里的路线行走。没看到苏实真,倒是先看到了金叔,一个长着胡子、表情严肃的长辈。面对猪贩子滔滔不绝的砍价,他自始至终沉默寡言,有种不容回绝的硬汉作风。又走了几步,他看到苏丹青。
一见到他,苏丹青急急忙忙走过来打招呼:“秀秀呢?没有陪着你?”
被过度关心的感觉扑面而来。但在这几个月里,这样的待遇已经不足为奇,他也适应了自己被当成弱者看待。毕竟实际情况摆在这。他说:“没有。她呢?”
将近中午,日照也逐渐强烈起来。
一方面是担心,另一方面也到了休息的时候,苏丹青一了百了,索性拉着秦伶忠一起往回走。
她说:“实真去给小猪绑腿了。这姑娘真的好能干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