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初太后因为母家迫使,怀着觉悔的骨肉嫁给先帝一事,陛下也是早就知晓。他甚至也如高羡所料想过的那样,恨不能将所有知晓这个秘密的人斩草除根。奈何此前太后一直暗中护着,甚至常常往大昭寺中诵经念佛做法事,一住便是十天半月的,才好歹保下了觉悔活到今天。
觉悔自是早已看破红尘,无谓生死了,但如今这桩秘密又将高羡卷了进来……
觉悔道:“高施主,贫僧乃是一名出家人,本不应再掺和这些红尘琐事,但如今既然将施主牵扯在内,贫僧虽不济,倒也愿意为施主尽一份心。亦算是报答施主这一夜的救命之恩罢。施主有何要吩咐的,还请道来便是。”
高羡亦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多谢师父。论起来,在下倒确实需要师父相帮,只是不在今日。今日,如何保护师父周全才是最要紧的。这睿王府虽说是王爷府邸,但对师父而言,却不是一个久居之所,在下倒是有另一处地方,或许可供师父歇脚,只是不知师父愿否移驾。”
觉悔点头道:“贫僧既听施主安排,自是愿闻其详。”
于是高羡便将心里的盘算尽数与他说了,又要预备等天亮以后开了城门,便将觉悔送走。
然而他二人正在说着,忽却听见外头有管家来报,道是宫里头派了人来,陛下要召王爷入宫。
高羡恍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翌日卯时。
只是,才不过卯时……
高羡于心头蓦地冷笑了一声,这样急不可耐就要将他召进宫去,想来宫里头那位,终究是要坐不住了。
……
御书房内,陛下显然是熬了整整一夜。
他的双眼还布着血丝,见到高羡进来,素来不爱显山露水的面上难得一见浮现一抹狐疑的神色。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高羡好一阵子,见他面色如常,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哈欠连天的,仿佛是才从床上被硬生生地叫起来一般。
一时陛下眼中的别样意味,更又深了一些。
高羡拜见他,只道:“臣弟见过皇兄,万岁万万岁。不知皇兄这样一大清早便召臣弟入宫,可是有何急事?”
陛下这才喊了他坐,等他坐下又问:“朕今日叫你来,是因听到一桩骇人听闻之事。昨夜大昭寺中曾有一场恶斗,当场留下五名死者,而大昭寺的觉悔师父则不知所踪了,你可有听闻此事?”
陛下说时,一对目光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高羡。
高羡自是知晓他这话里的试探之意,他只颇显惊讶地一挑眉:“哦?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大昭寺乃是国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也敢在大昭寺里行凶伤人?”
他说着,还分外关切地问了声:“那贼人是谁?可已抓到?”
陛下面上无甚情绪,只道:“还没有。朕今日叫你来,便正是为了这桩案子,诚如你所说的,大昭寺乃国寺,在国寺里发生血案,朕岂有不过问之理。只是觉悔师父不知所踪,案子一时还有些难办。”
高羡道:“这又有何难办的,当场不是还留下了五名死者?只消查验这五人的身份,总能有些头绪罢。”
“嗯,四弟说得自是在理。”
陛下赞许了一声,而后忽又微微眯了眯眼,往高羡身后望去,问道:“怎的今日不见你随身的那位杨侍卫跟来?”
高羡这才一笑,道:“陛下何时怎也关心起这种小事情来了。”
“也算不得是关心,”
陛下亦微微笑道,“只是从来都见他跟在你左右的,今日不见,略有些奇怪罢了。”
“陛下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