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突然好想祖母,想她的爹娘,还有……向祈。
如果向祈知道自己出了事他会回来吗?思念牵引着自己再见他一面,可是理智和最后的一丝骄傲却告诉她,这般狼狈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向祈的记忆里,她绝不想在最爱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和落魄。
她策马离京,拼了命的逃离,可那畜生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呢。
那绊马索好像自由和噩梦的分界线,明明近在咫尺,可却怎么都逃离不了。从那么高的马背上摔落,颜姝肺腑生疼,还未及从烂泥中挣脱,利刃已经抵在了白皙的脖颈。
黑暗中一张看不清轮廓的脸,混合着嘈杂的雨声和冷淡的男人嗓音:“颜姑娘,恭候多时,别来无恙啊?”
自己被人带回了暗室,眼蒙黑布看不清周遭情形,还是那道清冷的嗓音:“得罪了姑娘,既然将你请了过来,不如咱们来谈谈合作的事?”
颜姝故作镇定:“你究竟想干什么?谁要跟你合作!”
“合作的事不急,”
那人道:“或许颜姑娘愿意先听我讲个故事。”
“青涯关一战,令尊的兵力三倍于蛮人,最后令尊战死,七万大军输的稀里糊涂,”
那人反问:“颜姑娘不觉得奇怪么?”
青涯关一战颜姝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年颜淮打算出其不意,绕道青涯关,出兵不幽城,打蛮人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蛮人却像早有预料一般,提前在青涯关埋伏重兵,最后七万大军惨败,颜淮战死,副将安义南不知所踪。
那人瞧颜姝犹豫,继续道:“蛮人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若无军中的密报,怎会提前设防?令尊的行军布防图除了军中几位将领知道,也就只有朝廷的那位才清楚了,颜姑娘,明白吗?”
颜姝神色动容,那人趁机又下了一剂猛药:“行军易生变,出卖军情对那些将领没什么好处,至于朝廷那边嘛,令尊忤逆圣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军权在握本就惹人忌惮,你当真以为陛下能容得下他?向祈能容得下他!”
“你胡说!”
“我胡说?”
那人笑道:“是我胡说还是你被向祈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连杀父之仇都不管不顾了!”
“你我联手,我帮你报杀父之仇,如何?”
地宫内寂静了半刻钟,颜姝突然开了口:“是向祈容不下我父亲,还是你容不下我父亲?弄到一份行军布防图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漓王殿下?”
那人愣了一瞬,突然笑了:“真不好意思,被你猜出来了。”
那人上前扯了颜姝蒙眼的黑布条,因着久不见光,颜姝乍一面对跳动的烛火还颇有些不适应,那人言:“不过你父亲的死和我还真没有什么关系,你我联手,我可以帮你报杀父之仇,陈致平负你,我也可以帮你宰了陈致平,你助我荣登九五,我不会亏待你的,如何?”
颜姝摇了摇头:“不会是向祈。”
当年向祈不计后果都要为颜姝讨个公道,今日的颜姝也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向祈。
她怒斥向煦:“帝后二人视你若亲子,向祈敬你为长兄,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幻想着谋朝篡位!呸!冷血的畜生!”
“我狼心狗肺?我谋朝篡位?”
那人情绪亦是激动非常:“知道吗?倘若没有王驰乱政,现在向祈拥有的一切原本就该是我的!”
“当年王驰祸乱朝纲二载有余,他威逼我父皇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他欺辱我母后的时候你们又在哪?我姐姐清乐公主,当年还不满十四岁,被那畜生逼到投湖自尽,你们又在哪?现在你们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