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什么情况啊?”
萧诜低声问,然后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傻大个儿就是傻大个儿,光有一身蛮力,丝毫不如萧论那般温柔。所以他一抽手,手就出去了。
冯蓁在梦里丢了一只肥羊,当即就哭了,哭嚷着“我的羊,我的羊,我的羊丢了。”
手在半空中乱薅,人也跟着醒了过来。
冯蓁一睁眼就看到“深情对视”
的两兄弟,再一瞥天色,不由恼怒,“怎么天没亮,你俩就醒了呀?”
“幺幺,这怎么回事儿啊?”
萧诜指了指三皇子萧论。
冯蓁没好气地揉了揉后脑勺,睡得不好浑身都疼,“哦,昨儿我见三殿下……”
冯蓁把自己怎么发现萧论的事儿说了一遍。
萧论道:“哦,这可真巧,幺幺你一个人先找到了六弟,又发现了孤。”
这“一个人”
可是关键,他们两天未归,宫中必然排出大量侍卫来寻找,别说是下大雨了,就是下刀子,那些侍卫也会出来,可偏生侍卫没找到他们,冯蓁一个小女君却一下找到俩。
这情形,谁能不怀疑?
萧诜见不得萧论怀疑冯蓁,他跟冯蓁单独待过,知道若是她有歹心,他现在就不会活着了。“幺幺是担心我们……”
只是萧诜的话说了半截,就打住了。后半截好像被猫吞了一般,萧诜不再说话反而死死地瞪着冯蓁。
当冯蓁说是担心他们所以一个人奔出来找人时,萧诜是将信将疑的,不过彼时冯蓁嘴里说的是“你们”
,他自己把“们”
给省略了,只觉得冯蓁是为了他才不顾危险地跑出来的。
可这会儿看着萧论,萧诜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笑话,说是长公主的小外孙女儿大庭广众之下跟萧论说“我心悦你”
的话。
那时候萧诜也只当是笑话,觉得冯蓁真是孩子气,而且毫无自知之明,谁能看上个小胖墩儿啊?但这会儿,冯蓁救了自己,居然还救了老三!
还救了老三!
萧诜脑子里立即脑补了许多,冯蓁带着他一路辛苦地找萧论的画面,他瞪大了一双杏仁眼侧头看向冯蓁,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般,“你是为了老三才出来的么?”
三哥,萧诜也不叫了,直接没大没小地喊起了老三。
冯蓁看看萧论,又看看萧诜,感觉萧诜像是在吃醋,他的胃口还真好,不管是不是他的醋都要喝一壶,搞得她跟他好像有什么似的。
“我是为了你们,你们。”
冯蓁和稀泥地道。
“什么你们?”
萧诜瞪着冯蓁,希望她能聪明点儿,赶紧改了,否则他一个皇子难道还会上赶着喜欢个前面后面一样平的小胖子?
萧论看得额角抽痛,萧诜不是一向只喜欢美人的么,怎么跟个胖丫头搅上了?胖丫头还为了他,或者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救人?
尽管萧论不太想相信这种巧合,但冯蓁已经被他查得底朝天了,她在西京射瞎贼人眼睛的事他也知道。这女郎为了亲近老六,连不会射箭的谎都撒出来了。至于冯蓁对自己所做的表白,萧论也没当真。
小女郎在老六那儿受了挫,又巴上老五,没得逞,又转而巴上自己。她阿姐华君那模样自然不愁嫁,可小胖墩这模样的,男人真得胃口忒好才吃得下。
在萧论眼里,冯蓁这时候用“丑”
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在泥浆里滚过一般,结成了一绺一绺的,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来。他有些洁癖,冯蓁这样,真的是伤他眼睛。
“既然你们都醒了,咱们就往回走吧。昨儿路上的确遇到过几拨人,我也不知道是刺客还是出来寻两位殿下的侍卫,这会儿你们醒了,当能辨认。”
冯蓁眼见着羊毛没得薅,也就不耐烦再跟萧诜两人耗了,她淋了那许久的雨,哪怕有九转玄女功在身,也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萧诜因为腿受了伤所以骑马,萧论是哥哥礼让弟弟,只跟在马后走着。冯蓁当然得殷勤地上前搀扶着,萧论也是失血太多,又一、两日没进食了。萧诜看得心里发酸,有心挑刺,但他自己也是头晕眼花。
三个人一路慢慢走了半日,总算是遇到了前来寻人的侍卫,冯蓁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萧论交给了他们。
只是这几日连日下抱怨,冯蓁曾经过的那座下游的桥也被山洪冲垮了,一行人只能乘船渡江,冯蓁看着那巨浪滔天的黄色河水,心里虽然害怕,但看萧论和萧诜都若无其事地上了船,她也只好跟着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