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蓁的脸立即皱得跟苦瓜似的,“那这事儿悬了,外大母,要是他们考我作诗吟赋,我就得出大丑了。”
“你待会儿乖巧些,少说话。”
长公主道,“你的箜篌弹得还行,把它带上吧,以防万一。”
冯蓁瞠目,还真的要考教啊?相个亲等于中文四六级加才艺表演么?
冯蓁跟着长公主去了慈恩寺,寺里并未清场,长公主这是怕万一事情不谐,叫人看出端倪来,丢了脸。如今这人来人往的,慈恩寺里来烧香的世家也不少,荥阳郑氏的人就不显得那般突兀了。
长公主在功德簿上写了不少香油银子,又亲自领着冯蓁去大雄宝殿上了香,还抽了签。
抽的是是珠联璧合,白头偕老的上上签,然而就是子孙上难了点儿,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桃李成林始挂果。”
签文通俗易懂,普通老百姓一听也能懂。
冯蓁看了暗自咂舌,不曾想这慈恩寺的签文居然挺准的。
长公主看完之后并未将香签放回签筒里,而是直接塞在了袖子里,走了。
冯蓁走在长公主身侧低声道:“外大母,要是我嫁进郑氏,生不出子嗣可怎么办?”
长公主瞥了冯蓁一眼,“签文看看就行了,你还真信啊?
“慈恩寺的香火这么旺盛不就是因为签准么?”
冯蓁道。
“那你回去再抽一支试试,看准不准。”
长公主可是老姜,辣得很。
签都被长公主拿走了,冯蓁再回去抽还能抽出同样的么?所以她只能低头不再说话。
“怎么,还想着招赘婿呢?就严二十那样的,你也看得上?”
长公主略带讽刺地道。
冯蓁闻言简直是毛骨悚然了,“外大母,你怎么……”
“你那点儿心思吾还能不知道?突然动起心思帮严二十治腿,你还能为什么?”
长公主道。
“是你老人家太敏锐了,还是我的心思就那么浅白啊?”
冯蓁忍不住嘀咕。
长公主呵呵笑了两声。
“外大母,我就不能是纯粹同情二十郎么?”
冯蓁问。
“这世上比严二十惨的人不知多到哪里去了,咱们府中的奴仆里也有那身世坎坷的,怎就不见你同情?”
长公主反问。
冯蓁这才晓得,人真的是难在自知,她还以为自己算是“善良”
的,结果原来在长公主眼里,她心性一直是凉薄的。
被老姜拿捏了一番,冯蓁蔫巴巴儿地拜见了出自郑氏大房的刘夫人。
刘夫人生得圆圆一张脸,两颊有两块好大的黄褐斑,本来生得就很一般,这下就更显得不耐看了。在她身边站着的是她的大儿媳妇,脸还算白净,生得么也只能叫一般般。
冯蓁心存,看来她外大母还真是没夸张,荥阳郑氏择媳果然是不看脸的。
冯蓁要相看的乃是刘夫人的二儿子,不过此时郑十三郎并不在她身侧,冯蓁估计是刘夫人想先看看自己,要是满意了再让她儿子看。
刘夫人看冯蓁自然是完全不满意的,倒不是说她姿仪谈吐不佳,而是生得实在太美。她来之前虽听中间人说过,道这位蓁女君容貌绝伦,但也没个具体概念如何绝伦,只当是比寻常人美上一些,是那些人吹捧得太厉害。
可这会儿见着时,刘氏方才知道那些人不仅没夸张,反而还有所保留。所以不管冯蓁有多贤德,她也不能给十三郎聘娶这样的妻子,否则他之后郑氏子弟择媳就只会选美人了。
于是刘氏在冯蓁跟她行礼后,只笑了笑说,“蓁女君生得可真好。”
除了这句话外,她就再没开口跟冯蓁说过话,反而是侧头和城阳长公主叙了几句,说起来两人之间也有些亲戚关系,刘氏和去了的城阳驸马是表亲。
长公主努力将话题重新扳回到冯蓁身上道:“我这些年多亏有幺幺这个开心果儿陪在身边,才少了些寂寞,否则早就下去跟驸马相会了。”
刘夫人笑道:“难怪这次见长公主,觉得你气色越发好了。蓁女君却是个孝顺的孩子,长公主该在身边多留两年才是。”
长公主听见这婉拒之言,神情也没什么变化,转而提起刘夫人的夫婿道:“听说子期这些年一直帮着他父亲治学写书,想来学问越发深厚了,这样的人不能出来为朝廷做事,实在是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