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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建看了看案板上的饺子皮，“还有差不多十来个吧。”

  “馅够吗？”

  “够了够了，咱这手艺，你放心！回回都是皮儿和馅儿刚刚好，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你说咱弄的菜够多吗？”

杨秋红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她掰着手指头算，饺子加上三盘凉菜三盘热菜，还有一个汤。今天总共就四个大人一个孩子，就算每个人都敞开了吃，那也够够的了，弄不好还得剩一大摊子。但做的多总比不够好，更何况，今天还是冯望结婚后，他们两口子第一次来家里做客。

  冯望是自由恋爱，去年他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在医院里遇到了一个姓安的年轻实习医生，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后来顺利恋爱结婚。结婚的时候杨秋红去了，直到人过来敬酒的时候杨秋红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娘子，不仅漂亮，而且聪明，不是那种小聪明，而是有智慧的人散出来的舒展的自信和从容。她当时就握住娘子的手，除了由衷的祝福外，更是嘱咐他们，让他们以后一定常来家里玩。

  杨秋红的话是真心的。冯望不是川江本地人，家人都在外地。他和老于就像是冯望的亲哥和亲嫂子一样。更何况，冯望对于老于还有一份救命的恩情在。

  千禧年的秋天，他们俩一起去抓毒贩，冯望替于建挡了一刀，幸好偏了一点，没扎到要害，后来两个人经过殊死搏斗，把亡命徒给制服了，可冯望后背上也留下了个永久的刀疤。杨秋红和老于两个人提着东西去医院看了冯望，从医院里回到家，两口子就下定了决心，得用这辈子，绵绵不断的情谊来回报这份恩情。

  是的，他们不能哭天抹泪指天誓日不能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或是奉上全部家当，这样太猛烈的表达反而会吓坏冯望，等到债还完了，兄弟也不能做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比以前对冯望更好。杨秋红早就在心里把冯望当成是自己的亲小叔子。逢年过节的时候，冯望回老家探亲，她也会让冯望把自己和于建给冯家父母买的礼物捎回去。

  至于他们的儿子于孝文，那更是一直以为冯望就是自己的亲叔叔。后来有一天，他皱着眉头问于建，爸，为啥你姓于，我叔姓冯？难道你俩不是一个爸生的？

  于建哈哈大笑，笑完了以后告诉儿子，“不一定非得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当亲兄弟，你叔和我是过命的交情，所以即使不是一个爹妈生的，那也是亲兄弟。反正他这辈子就是你亲叔，知道不？”

  于孝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冯望的对象谈了六个月，两个人就拜见了双方的家长定下了婚事。婚礼是国庆节的时候办的，国庆过后冯望又跟着老于跑案子，三天两头不着家，嫂子杨秋红给冯望媳妇打过电话，弟媳妇也给嫂子打过电话。当时就在电话里说好，要在元旦的时候，正式到于家和哥哥嫂子一起好好聚聚。

  “老于啊，包完饺子你赶紧再把地拖一遍，当大夫的好像都有洁癖，我也得把灶台好好再擦一遍。”

杨秋红说。扭头看到一旁坐着看电视的于孝文，又赶紧教育他，“小文，待会你叔领你婶儿来家里，你见了可得知道要主动叫人打招呼，要叫婶子，不要叫阿姨，听见没？”

  于建把包好的饺子用案板端进厨房里，洗了手，正要去找拖把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于孝文先接了起来，说了两句，就冲着他俩的方向喊，“爸，我叔电话。”

  于建赶紧跑过去抓起听筒，杨秋红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于建的表情。于建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杨秋红问，“咋了，不来了？不会是有案子吧？”

  于建笑着摆摆手，“没啥事，说是他大姨子两口子今天有事，所以他媳妇得帮着带她姐家的孩子，打个电话问能不能带着孩子一块儿过来。”

  “这小望结个婚还变客气了，那还用问，直接带过来就行了。”

杨秋红赶紧接着擦灶台，“男孩女孩？”

  “女孩，跟咱孝文差不多大。”

于建说，“孝文，你待会要和妹妹好好玩。”

说完又赶紧去柜子里找，看有没有小女孩喜欢的零食。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冯望两口子来了。冯望媳妇一进门，换了鞋就去洗手，然后进厨房里帮着杨秋红弄饭，两个男的在外面把折叠桌支开，于孝文按照于建的嘱咐带着妹妹去里屋玩玩具。

  “我叫于孝文，孝子的孝，文学的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安雅，齐天大圣的齐，安静的安，文雅的雅。”

  于孝文把自己的玩具都拿出来，问：“你看你喜欢玩什么？”

  齐安雅仔细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我都不喜欢。”

  于孝文有点不高兴了，他气鼓鼓地把东西收好，“你好像有点没礼貌。”

  独生女齐安雅也不高兴了，“说别人没礼貌的人，更没礼貌。”

  说完这句话，她从里屋跑了出来，在厨房里找到小姨，然后噘着嘴，说：“小姨，我想回家。”

  “马上就要吃饭了，吃完饭再回家，好吗？”

杨秋红弯下腰笑眯眯地对小女孩说，“吃饭的时候，你就坐在你小姨和你姨夫中间，可以吗？对了，我那有美少女战士的贴画和明信片，你想不想看？”

  齐安雅点点头。

  “那吃完饭了，我和你小姨陪你一起看？”

看齐安雅也笑了，她嘱咐她，“别忘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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