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惟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易学博大精深,外人难窥其中奥妙,你若不信我也无法。但就当前战事来说,十分不妙。”
“何解?我们可是占了上风的。”
“是,至少表面上看来是。”
墨惟神色凝重,“这两个月来,集结在南面边境的士兵已达十五万之众,这几年天灾,国库空虚又裁减军备,全国兵力不过五十万,分散在诸个封国郡县不说,帝都能直接调动的兵力只有三十万之数,如今十五万囤积南方,北防空虚,随时可能腹背受敌。”
“可北疆不是还有十五万士兵吗?”
我不解。“不,帝都守卫五万,西南守军三万,北防只有七万,但即便是十七万也没用,没有能当重任的大将坐镇,一旦凉国发动攻势,两线作战,情况便十分不妙了。”
我愣了片刻,回头看师傅。“他说的是真的?”
师傅沉重地点了点头。“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内乱,要稳住徐立。”
“不,我是说,凉国侵边的可能性有多高?”
“取决于陈国在对闽越之战中的表现。陈国这些年虽然中落式微,但天朝上国威势仍在,凉国未探清根底必不敢贸然出兵,一旦我们掀了底牌,情况就危险了。”
墨惟眉心紧锁,这一席话,把我原先的好心情打得烟消云散。我对国事的理解,不过来源于师傅和墨惟的言行,来源于国子监的小道消息,对凉国和闽越国的了解与普通民众并无区别,说到底,于国事我仍是个外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虚心求教。“不能在闽越打。”
墨惟坚定道,“退兵,议和。”
“啊?”
我愣住了,张大了嘴,“议和?那不是示弱吗?不是摆明告诉凉国我们不行了?”
“不。”
墨惟摇摇头,“如今我们占了绝对优势,这个时候议和,开出的条件对我们有利,也彰显我们上国宽宏的态度。而再打下去,我们未必能胜,且输不起。”
“不对不对!”
我打断他,“我们没有理由输,闽越国很快便会弹尽粮绝,他们的土地不到我们十分之一,人口不到我们十五分之一,兵力也只不到十万,只要破了九雷阵,还有何惧?”
“但是卦象显示,地牛翻身,血光冲天……”
“卦象不足信!”
我仍然打断他,“闽越百年来不曾地震过,怎么可能这么巧?”
墨惟叹了口气,继续分辩:“史书记载,闽越几百年前也曾地震过。山地之间自有运动而成山势起伏,运动自生能量,能量发诸于外故称地牛翻身。有些地方弱震不断,有些地方却是不震则已,一震翻天覆地。闽越山地便有此种可能。”
我笑道:“你也说是可能。几百年一次,怎么会这次就碰上呢?走路怕天塌,睡觉怕地陷,这样还怎么做大事?”
我轻轻推了师傅一下,“师傅你说呢?”
师傅与墨惟同出一门,看上去似乎也同意墨惟那套说辞。“墨惟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我于易学、天象、地理造诣不及师兄,闽越会否地震,难以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