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桂天元一起前往嵩阳书院喝喜酒的阵容有些庞大,有喝完了伍丰道人那葫芦酒近两日每日晨间醒来都有“挺枪欲破九重天”
之势的君振北,恢复了男人雄风的他近两天走路时都不知不觉把胸脯拔的更高了,若不是碍于情面,恐怕早已告别大伙儿,回君场村娶媳妇儿了。
带着新收不久的小徒弟石有志四处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的伍丰道人,来到汴京城几天以来,他和弟子统共也没花完从秦塞那讹来的十两银子,却每日都可以吃的不亦乐乎,不止一次的大呼这善之地果然是天下老饕最幸福的归宿,不管是集嫩香酥脆的油条灌蛋,还是貌似不上台面却让人垂涎的羊双肠,亦或是隐藏于大街小巷的灌汤包子以及门类繁多的其他小吃,都能让伍丰这等把满足口腹之欲作为第一追求的仁人志士流连忘返。
唯恐天下不乱的邵侠和潘玉醉二人,越来越贱了,貌似他们最大的开心就是看到别人不开心,不管是传承了潘氏一门俊朗长相的潘玉醉还是脸庞狭长偏丑的邵侠,二人不知何时起也学着秦塞每日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同的是秦塞的笑容真诚自然,如同冬日里和煦温暖的阳光,容易让人没来由产生亲切和信任,邵、潘二人则是贱贱的感觉,让人一看就想要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顺便狠狠的踹上几脚。
一行人十余匹马,桂天元为,秦塞、伍丰、二贱、君振北兄妹、玄空、常普凡、罗悦馨和性情突然大变的方雅琪每人一匹马,带着四个家人和四辆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马车上的礼品全由师娘芮江月一手包办,出时这位三无斋第一女主人还说呢:
“虽然是记名的,这程伊川也算是三无斋的门人,他娶原配时我们不认识,眼下这次虽为纳妾,也算是三无斋门人第一次大喜事了,做师傅师娘的自然要有所表示。”
还交待桂天元一定要把这四车礼品亲手交到程伊川手上,同时里面有一些是送给新娘子的东西,这些大男人路上不得随意窥视。
告别了师父和各位师娘,桂天元一行兴高采烈的向行去。
值得一提的是,一群年轻人中,并没有师清影的身影。师清影和花妮儿自小就情同姐妹,一直都是彼此最为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秦塞在场,她们两个总会有一个人主动借故离开,给另一个人留下与秦塞独处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几乎是五五开,这次师清影离开,下次贺瑶一定会把机会让回来。而秦塞自然不知道这里的小讲究。
途中众人一同吃了一餐自带的干粮,快马加鞭的到了嵩阳书院山门前,已是黄昏时分。
落日的余晖中,嵩阳书院古色古香的牌匾两侧挂着两只大的有些夸张的大红灯笼,明黄色的流苏傲娇的在风中摇曳,配上这两只灯笼的金边彰显这对以仙鹤骨体书写“喜”
字的红灯笼出身非凡,这种集钢筋铁骨与潇洒飘逸于一身的字体当今天下仅有皇帝赵恒一人能写,所以这两只灯笼铁定来自皇宫的赏赐。
很多人都很愿意将自己最拿手最得意的一面四处展示,当今官家也不例外,整个大宋,只要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不论文武,家里至少供着一副他老人家的墨宝。这不,仅是听闻程伊川山长纳妾,就送来了大红灯笼和喜联,只是眼下挂在灯笼下同样仙鹤骨体写就“鸾凤和鸣昌百世,鸳鸯合好庆三春”
的喜联更像是用于娶正妻,而非是用于纳妾。
大门外,程伊川带着被学子们私下戏称为“四大金刚”
的陶渭、徐渊明、纪庸和刘晓岚四名副山长静立等候,远远的看到桂天元一行牵马走过来,程伊川快走几步接过虽然比自己年轻不少却一直称为“二师兄”
的桂天元手上的缰绳,显得十分亲昵,毫不见外,转身时极其隐晦的对秦塞眨了眨眼,秦塞视若无睹。
众人尚未走出几步路,一个娇俏的身影如穿花蝴蝶般飘到了秦塞的怀里,白生生的小手握成拳头,快而轻的在秦塞的肩膀上捶了几下,嘴里还嘀咕:
“秦塞哥哥是个坏人,这么久不来看我,连单独的一封信都没写过,只有——”
不等这女子把话说完,秦塞赶紧伸手把她的嘴巴捂上,这女子正是贺瑶。
闻着鼻孔中飘来了熟悉的如兰似麝的馨香,胸口传来了柔软的压迫感,秦塞不禁心头一荡,这丫头终于还是长大了。他轻轻的扶着早已被师父师娘内定自己媳妇儿的姑娘两臂推开,看着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和红唇中呵出的婀娜气息,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对这丫头的感情恐怕早已不复兄妹那般简单了。
桂天元和四位副山长打过招呼,与程伊川一样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别处,对秦塞与贺瑶的行为视若无睹。伍丰、玄空等人也没表现出特别,唯有大贱和二贱。
只见,一向在人前不苟言笑的邵侠摆臂抬腿做跑动状,动作极其缓慢的向不到一丈外的潘玉醉挪了过去,然后作小女儿害羞状把那张长脸埋进了潘二少的怀里,握拳在二贱的胸口捶了几下,边捶边喊道:
“秦塞哥哥是个坏人,这么久不来看我,连单独的一封信都没写过!”
由于捶的过重,潘二贱被捶的不禁咳出声来。
众人看着刚刚还抱在一起一对璧人哈哈大笑,连一向不知扭捏为何物的贺瑶脸皮都有些微微烫。秦塞更是直接被气乐了,腾身跳将过去,一脚踹在潘玉醉屁股上,因为用的柔劲,踹的尚未来得及分开的二贱双双飞出去两丈多,跌倒在地。
拽着秦塞的胳膊,贺瑶瞪大眼睛问秦塞:
“秦塞哥哥,这两人是谁呀?怎么感觉比玄空还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