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惧色,只是发出一声浅浅叹息。
走不了,也不走了。
数年如一日的蛰伏、谋划,不就是等着夫君昭雪吗。既然朝廷就等着她被捕,她便认罪,夫君昭雪也就指日可待了。
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怕什么官府抓人,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杀了苏越。
适才是有很多机会杀他的。
但先是要给陈凌治伤,想等治好了陈凌再杀其父。
后又顾及两位推官安全,出手有所保留。
瞻前顾后,错失良机,机不再来。
她不想坐牢,退路也想好了,她怀中还有银针。
“不急自裁。”
梁柏走过去,直视她的眼,“天后欣赏你的刚烈勇直,你未必就是死罪。”
王璇儿怔了下,心中竟慌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活。
可活着有什么意思,提醒世人,她的爱郎有一个杀人犯妻子?
她不想做他一世清名的污点,她不想让他九泉之下孤寂,与其独活,不如下去陪她的爱郎。
“王璇儿,你可曾想过,为什么程晋自杀前不曾与你商量,为什么是放火自焚,而不是上吊或服毒?”
程晋是程县令的名字,王璇儿浑身一震,脑海中情不自禁产生不妙的预感。
欧阳意也不明所以,才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下一刻,沈静和齐鸣进来,后头有士兵牵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
“将军,人带到了。”
男人双手被绑在身后,被士兵一踹,面朝下撞地,半天爬不起来。
不对,好像是不想爬起来。
磨磨蹭蹭,趴在地上磨洋工?
欧阳意好奇心切,直接走来相询,“夫君,这是何人?”
梁柏笑了笑,倒不敢让老婆大人久等,命人将他架起。
那中年男人面相圆润,白里透红,像个继承祖业、整日无所事事除了溜溜鸟陪陪小妾的富二代。
欧阳意不认得他。
但一直坚定寻死的王璇儿却忽然变色。
“夫、夫君?”
眼前的人虽然胖了,胖得不像话,可他的五官结构,分明是王璇儿印象里那个如修长青竹般的端方君子。
她迅速格开密密麻麻的长刀,扑过来跪在那人身前。
“晋郎?你还活着?!”
“晋郎,晋郎还认得我吗,我是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