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帮着卡帕尔蒂一起做档案,顺便看了一眼奥罗拉的本子,奥罗拉笑道:“我在写教案,听说现在的人类老师都这么做。”
她开了三门课:占星术、占卜学、还有自己提交的选修课——箭术基础练习。
卡帕尔蒂在那边说:“萨克逊三岛的魔法家族相当的传统,他们骄傲于自己的传统与古老,并且恪守那些家族荣耀、贵族美德、贵族精神之类的东西。但是他们确实很强大,奥尔加会议的二十三位议员中,有六位来自这些家族。”
奥尔加会议的议长是白塔首席法师罗兰,而议员名额为了保证每个地方、每个群体都有发言权,所以一般是按地域分配,其中还会有一些按照实力、和富裕程度分配名额比例之类的潜规则。
总之就是,这个学生可能确实会因为自己的出身带来一点麻烦,但是塞勒斯也不打算拒绝他,就像他说的那样,克莱拉大学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求学的孩子。
奥罗拉做完教案就离开了,马人擅长治疗魔法,也同样很在乎养生,坚决不加班。
留下塞勒斯和卡帕尔蒂整理完最后一点活。
房间里很寂静,一时没人说话,塞勒斯看了一眼卡帕尔蒂,其实有点好奇关于他是怎么进入白塔这件事。
毕竟塞勒斯以前听桑德祭司聊过几句八卦,卡帕尔蒂可不是家族里面不受人重视的边缘小孩,他父亲其实就是兰伯特家族这一代的家主。
而卡帕尔蒂其实是对方第一个妻子的唯一一个孩子,按理来说,他的天赋如此优越,应该是兰伯特家的继承人。
但是他却偏偏被罗兰带走,加入了白塔,成为了白塔首席法师的学生。
这其中肯定有不少故事,塞勒斯其实也挺好奇的,但是出于礼貌,卡帕尔蒂没有主动说,塞勒斯当然不能问。
“我离开兰伯特是在九岁。”
卡帕尔蒂在沉默中突然开口说。
塞勒斯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我看你也挺好奇的,大多数人都挺好奇的。只不过我懒得让他们知道。”
卡帕尔蒂将手里的档案放好,“我恨那个地方,我父亲在我眼里已经死了,他最好快点去死。”
塞勒斯:……
这话没法接,但是据他所知,兰伯特家主威廉·兰伯特正值壮年,活的风生水起。
“是我求着罗兰老师带我走的,在我妈妈的葬礼上,当时她本来不想管闲事,但是我扯着她的衣服死都不放手。”
“你母亲是……?”
“他们对外宣称是病逝的,但是她其实是被人害死的,被我害死的。”
卡帕尔蒂轻声说,他漂亮的金绿色眼睛藏在镜片后面,看不清神色,“我的天赋太高了,孕育天赋过高的孩子对母体是一种巨大的负担,这会消耗她的生命。她在怀着我的时候就被兰伯特家里的人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没有采取任何抑制措施,反而想办法催化胎儿的天赋。”
塞勒斯知道这种古老的家族为了得到一个有天赋的继承人会采取很多手段,他们也传承了不少秘术,但是他确实没想到,卡帕尔蒂也是这件事的牺牲品。
“我几乎传承了最纯正的魔眼和极其强大的魔力,老师说兰伯特自己可能都没想到,他们最后能得到这么一个小怪物……这也几乎直接害死了我妈妈。”
塞勒斯叹气,“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
卡帕尔蒂抬头看着他,神色固执:“这是,这是我生下来就带有的原罪——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顿了顿,他接着说:“她生下我之后身体就垮了,只能躺在床上靠药续命,我九岁的时候,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听她哭了一晚上,她哭着说她恨我,然后声音断断续续的,然后渐渐小下去。到了清晨,她断气了。我拉着她的手,感觉她慢慢变硬,最后仆人来了,把我抱开。”
塞勒斯问:“你父亲呢?”
卡帕尔蒂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他在礼堂里端着香槟,那天是新年宴会,我陪着妈妈在阁楼上。他不在乎我妈妈,也不在乎我,当然也不喜欢他的那些情妇,他只爱他自己。他只是想要一个有天赋的继承人来稳固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