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在这个ABO世界里,男女差异依然存在,只是如同头发颜色的差异,并不被认为有多重要。男性alpha更强壮、更抗打击,女性alpha则更敏捷、耐力更强,没人觉得强壮比敏捷重要,或耐力比抗打击劣等。在统帅眼中,与男女差别比起来,他们是否有异能、异能的种类重要多了。
omega中一样有男有女,一样有异能者和普通人,孩子在亚性别分化前完全看不出未来会变成什么。那么“omega天生不适合战斗”
这种印象,又是从何而来的?
alpha这样认为,beta这样认为,omega自己也这么认为。在人们踊跃参军的提比斯边境,边境军没有一个omega应征;在omega可以一起上学、可以出去工作赚钱的雷霆堡,omega们选择厨师、裁缝、医生护士等等工作,alpha们更倾向于军队、铁匠和体力活劳工,beta虽然什么职业都选,但绝大部分依然击中于传统需要稳定的“工蜂”
的活儿,比如贵族的仆从。大家都觉得这是天然合理的分工。
安叙发现自己也这么认为。
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这明明只是梦里的不科学设定啊——安叙最早看见ABO设定是在□□里,完全没计较逻辑,会对考据派们“ABO世界有几个厕所”
之类的话题一笑置之。如今她依然很难感受到信息素,喜好也是“男人”
,而不是“omega”
,但她居然已经开始无意识地用ABO的性别观念看待这个世界。
不,入戏和适应环境不是她在意的重点,她可是能自得其乐地把声控开关设成游戏咒语的人。安叙在意的是,她在现实生活中会为“出生决定命运”
的论调愤怒,会向那些将不公平视为理所当然的人抗议,但在这个世界里,她却也成为了“那些人”
。
安叙在感染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在无声无息地渗透她。就凭这个低等、落后、虚幻的世界?安叙心想。她觉得……被冒犯了。
迦勒的嘴巴开合,似乎在说什么。安叙听不见这个,或许是她意识到对方只是个低等存在的缘故。这个认知在安叙脑中出现,并不带傲慢或厌恶的情绪,那只是个一个事实,就像对着一张画上的一个人,意识到那是个低维生物一样。她毫无知觉地滑入冥想中,体内黯淡无光的灵核亮了一下。
自从内天地的“光影效果”
消失,灵核变成一块灰不溜秋的黄色晶体之后,安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感觉到它的变化了。食用一两颗晶核没用,提比斯防线又被她弄得没有大量的晶核可以补充。之后安叙投身于轰轰烈烈的领地建设运动中,就像暂时放弃刷战斗经验改回去玩策略游戏一样,一时间除了习惯性地日常的冥想,她都忘记了这回事。
日复一日的冥想感觉不到细微的变化,但如果将现在的灵核与最初对比,可以发现它变得“饱满”
了起来,其中仿佛有液体在流动。坚硬的外壳中能量一点点被压缩积累,已经按部就班地进化到了下一个临界点,只是它的主人有了太多要考虑的东西,仿佛被驯化的兽类,失去了那份强大的本能。
今晚发生的两件事,把潜意识里一日日粘上心灵的患得患失和优柔寡断擦去了。
灵核随着安叙的心跳声忽明忽暗,本来如同实心黄色塑料的东西随着每一次明暗变得剔透,仿佛被擦拭掉尘埃的水晶。内天地中,几年水磨工夫中变得数量极多的不显眼“蛛丝”
亮了起来,在光亮中才能发现它们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空间。
安叙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我为什么不快?——因为发现自己变了。
我为什么变了?——因为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我的初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