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旺村原本离镇上就不远,麻敏儿和付小有两人一前一后,朝镇上而去。
从村西一路到村东,乡间小路上,到处都是人,有的在伺弄田地,有的是挑野菜的小娘子、小子们,还有些闲人流浪汉,麻敏儿穿过他们之间时,显得很不一样。
无论是容貌,还是举止,即便穿着麻布都那么出色,像是城里的大小姐。
小子们、小娘子们都不知觉的朝她看过去,“麻家二娘身上的衣裳真好看。”
“人家是京里来的,能不好看嘛。”
“可这麻布好像在我们这里买的吧。”
“那人家手艺是京里的手艺。”
“要是能跟她学上一二就好了。”
“学了有什么用,你娘也不会给你扯细麻布,就算是粗麻布,那也得过年才有得买。”
被呛的小娘子气乎乎的蹲下身子挑野菜,是啊,学上了有什么用,反正也没有钱买细麻布。
走到村东头,路过罗家老宅,麻家庶子都住在里面,院子前后门口都有人,他们亦看到了麻敏儿,有人不屑一置,有人撇撇嘴,反正都没拿正眼瞧。
麻敏儿当自己没看到这些人的嘴脸,心道,只要不去偷菜,不去找我家麻烦,都好说,要是想偷菜,想压榨我爹,我要你们好看。
麻齐光女儿麻柔儿正和其他几个堂姐妹结伴,准备去镇上买些针头线脑,看到她,高抬下额冷冷撇了一眼,“衣裳上的花绣得再好看,那也是麻布。”
“就是,那像我们穿得是绫绸。”
麻老七的女儿麻芝儿跟着附合。
麻老二的女儿麻蒹儿瞧了眼路过的麻敏儿没吭声,等她走过了,才道,“日头渐渐上来,我们赶紧早去早回。”
“蒹儿姐,要不我去平定县城?”
麻柔儿嫌弃云水镇上小铺子里没看上眼的东西。
麻蒹儿年岁大,今年十七岁了,要不是流放,在京里她都成婚了,可惜随着祖父的败落,她的亲事也黄了,现在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县城十几里地的,又没有马车,怎么去?”
麻柔儿不甘心的跺了一下脚,“我听说麻二娘经常步行去县城。”
“她又没娘管着,跟着他爹不成体统,你想学她那样啊。”
麻葭儿讥笑。
麻柔儿再次撇嘴,扭身就朝镇上去。
请申猴儿做个简单车厢还不是大才小用,“二娘,你放心,包在叔身上了。”
“多谢申叔。”
“二娘啊,以后别跟叔客气了。”
“嘻嘻,那也得谢一声。”
“你这小娘子。”
申猴儿摇头失笑。
院子天井边,申枝儿站在月洞门门口看着神彩飞扬的小娘子,羡慕极了,爹可从来没对自己这样亲近过呢?
眼见天气逐渐变凉,麻敏儿的占城稻已经一个多月了,眼见的度在抽条抽穗,引得村人纷纷前来驻足。
“老天爷,我见到了什么?”
有人惊叫。
“当然是稻谷了,虽然谷粒瘦长,但真长出来了,时间还这么短。”
“真是活久见了!”
“还真是,咱们翼州这地方偏北,偏干,自古以来就以种小麦为主,没想到能长出稻谷来,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
云水镇衙门,黎亭长已经接到上头的函文,说是能分到冬小麦种子,正在高兴呢,听到小吏们议论麻家庶子种稻谷的事,没想到,竟真被长成了。他翻了翻老皮眼,低头看向函文,眉毛动了又动。
麻敏儿和爹经过田头小路时,听到村人们的议论声,只是笑笑,坐着小毛驴拉的板车去县城了。今天他们主要是去送绣活,那幅祝寿用的绣品——百寿图。
等进了城时,现城内街道不如往常热闹,透出一股肃穆的清冷,怎么回事?麻敏儿跳下板车,等了好一会儿才拦住一个行人:“大叔,今天县城怎么没人啊?”
“人都到菜市口了,当然没有了。”
“去那里干什么?”
中年男人愣了下,见对面的小娘子年岁还小,失笑:“当然是斩犯人了。”
“斩什么犯人?”
“夏小将军在武县抓捕的流寇强匪。”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