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路啊!”
弋戈还没回过神来,忽然被猛地一拉,面前出现蒋寒衣焦急的脸,还有他怀里一脸嫌弃的星星——“愚蠢的人类啊,居然连路都不会走”
。
她往周边看了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
“想什么呢,你差点又撞树了!”
蒋寒衣拽着她手腕急道,话说完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顿时慌了,“这……怎么了,哭了?”
他这么问一句,弋戈居然又有点鼻酸了。她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泛滥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淡淡地摇了摇头,扯开话题,“你怎么在外面?这么冷的天。”
蒋寒衣说:“本来想带星星去找你和银河的,但看你房间灯没亮,就出来溜达溜达。”
弋戈点头,“哦。”
“你…真没事儿?”
蒋寒衣不放心,又追问,“从哪儿回来?”
弋戈没答话,勾起手指上挂着的两盒点心,“你吃这个么?味道还行。”
蒋寒衣讷讷地接过袋子,“…你不吃?”
“饱了。”
为了不浪费陈进的钱,她不断地往嘴里塞东西,现在撑得连话都不想说。
蒋寒衣执着地想问她到底怎么了,“你……”
“困了,回去睡觉先。”
弋戈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随手撸了把猫猫脑袋,转身走了,背对着他懒散地挥了挥手。
*
临近年关,弋维山和王鹤玲忙得脚不沾地,已经一周多没回过家了,过于独立的女儿甚至连个询问短信也没发来过。
腊八这天上午,弋维山却抽了宝贵的两个小时见了个人。
他亲自给陈春杏砌了杯茶,请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等了一会儿才问:“三嫂来,应该是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陈春杏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又一圈一圈地拆开封口,再拿出一份文件,平静地说:“金哥出事后,监护人一直是你。我问了民政局,这个文件要你来签。”
弋维山倏地瞪圆了眼,接过那文件一看,居然是离婚协议书。“三嫂,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惊讶了一瞬,便又装作平静的样子靠回椅子上。
“上次说了的,我要离婚。我跟金哥早就商量好了离婚的,要不是他……”
陈春杏说到这顿住,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
弋维山这时候终于露出意外的表情,他没有想到,陈春杏居然是想彻底离开的。他原本认为这事大不到哪里去,中年人出轨而已,哪里新鲜呢?更何况陈春杏文化水平不高,自我约束力不强,这没什么好意外的。他只需要敲打敲打,让她别太过分,免得被亲戚朋友知道了,说弋家人的闲话。至于其他的,他没时间也没兴趣操心。
“我晓得你忙,所以这些东西全都准备好了,你签一次就可以,以后就不来麻烦你了。”
陈春杏又说,语气平淡谦和,但却莫名地带有压迫和催促感。
弋维山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问:“…老师那边呢?”
陈思友毕竟还在桃舟,虽然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差些,对亲女儿也向来不待见,但毕竟是亲生父女,陈春杏就这么走了?为了她那个情夫,连给亲爹养老送终都不顾了?
陈春杏漠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她苦涩地笑了一下,说:“我上个礼拜回了趟桃舟,和他谈过了。”
“谈了什么?”
弋维山紧接着追问,话音刚落却又尴尬地咳了声。人家父女之间的谈话,他这么紧张地追问,倒显得过于在意,不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