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人来往不多,但每天也有三两个,多是年纪大的老人去散步。这是个死信箱,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好,明白了。”
明楼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柏宁套上了大衣:“那我先走,您晚一些。”
“好……”
柏宁走后,明楼又稍坐了一会儿,点了几个小菜打包才离开。
车上,明楼脱掉外面的长衫,换上平时的西装,摘掉死板的眼镜,带回自己的金丝眼镜,又撕掉胡子,用沾湿的手绢擦掉脸上的妆。最后把这些东西打包放进一个小包里静待之后的处理。
“大哥看起来对那个黑鸦的印象不错。”
明诚开着车从镜子里看到后面的明楼一脸轻松。
明楼从不避讳明诚什么,点点头:“毒蜂这个学生教的还挺不错的,从他选择见面地点开始到结束,可以看得出黑鸦学的东西很扎实。
而且他行事非常之谨慎,这个菜馆不是随便找的,馆子后门就是一条很错综的巷子。
如果有问题他一个人进了巷子很容易就能逃脱。之前一直避而不见,我想他多半是因为对我们不够信任的原因。”
明诚心中有些惊讶,还是头次见大哥给谁这么高的评价。
“那为什么他又忽然要见面了?”
明诚不解。
明楼想了一种可能,但好像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皱着眉又摸摸下巴。
“大哥?”
“我总觉得,可能是黑鸦来沪前,王天风特意跟他说过类似「有事可以找毒蛇,毒蛇是可以信任的」这种话。而和平大会的情报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所以他说不定是再三考虑才决定见面的。”
明诚觉得这更不可思议了:“难道说,黑鸦原本压根不想和我们联系?要不是和平大会他没有情报来源,他根本不会来见面!”
“这只是我的猜测。另外,我觉得,黑鸦也许压根不相信任何人。王天风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黑鸦一个人在上海,没人帮或者说没人看着出什么事儿。”
明诚觉得他大哥的猜测越来越离奇了。
“他可是军统的高级特工,一大杀手。王天风会怕他出事?”
“阿诚,你听过一种叫「战争神经症」的心理疾病吗?”
明楼忽然道,“那是英国国防部在1922年的一份关于士兵精神病症的报告提出来的。在经历了爆炸、濒死或者其他刺激神经的事件后的人产生的心理病,就类似于心理阴影。”
“大哥是认为黑鸦有这种心理问题?”
明楼敲了敲公文包:“还记得那份黑鸦的资料吗?上面1938年六月到今年一月,黑鸦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任何行动,这不符合他的行动规律。
我怀疑就是这半年他出过什么大事,导致他开始对周遭所有人产生不信任,过于谨慎和警惕。
刚刚和他见面,我也能感觉到,他时刻处于一种极度警惕的状态。这种状态说好也好,说有弊端也有。”
“要不要,我去查查?”
明诚想了想问。
明楼摇摇头:“算了,没必要,而且估计王天风不会让我们查到的。看来他对这个学生的在意程度和以往特训班的学生不同。而且,这也就是我,推测的而已。”
这么说着,明楼还有几分感慨,他一直觉得像王天风这样的人,估计不会有什么能让他分出心思关心的人。
他三十好几快四十的人,也不和军统其他人似的,想着成家的,总是一个人。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个能让他如此关心的学生。
想当初,明楼也曾和和气气和老搭档王天风对酒长谈过,问道他个人问题的时候,二十五岁的王天风看着远处的残阳说道:“山河破碎,人人自危。你我干的是刀尖舔血的事儿,指不定哪天就脑袋搬家了,好意思去祸害人家姑娘?真要说,大概我的爱人……是这个国家吧。”
这也是为什么明楼对王天风这个人「又爱又恨」吧!这是一种同行者惺惺相惜的感觉。
“大姐和明台都到香港了吧?”
明楼看着窗外问。
“到了……”
明诚回答,“明台昨天就走了,今早就到了,大姐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到了。行动明天开始。”
这是明楼策划的一次行动,也是为和平大会做准备。
拉脱维亚的樱,本名高月三郎,是日本天皇特使,日本议会贵族院的成员。
曾经派驻拉脱维亚使馆做武官,故有此称。其人参与对华细菌战,任日军参谋本部作战课课长。此次预备从香港起程到沪,代表天皇参加汪伪政府的「和平大会」。
高月三郎将是这次和平大会的头彩,戴老板接道电报后,立刻报给了王天风,他是有意明台这个「救命恩人」立个功的。
于是,「蛇蝎行动」就此拍板。情报功课很足,刺杀难度也并不算很大,中规中矩,只要不出差错,这个头功是必然攥在明台和于曼丽手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柒君手抖,还没写完就点了表,又没法删除,只好先锁上了。
小宁同学和大哥见面了。我会不会把大哥写的太聪明了?刚见一面,就脑补出了这么多,下次再见岂不是要把都扒了?
“我的恋人是国家啊!”
这句话肯定有小伙伴熟悉吧?柒君觉得这句话用在王老师身上也好合适的!
柒君觉得王老师比起党国还是更爱国家,否则也不会把自己都当做死棋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