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后?!
诸儿再度审视了一遍邾仪父的脸。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对方也没有退让。
好一个以齐制鲁的百年大计。
对于邾国而言,齐国的驻军就是阻止鲁国向自己进犯的最好的挡箭牌。
对于齐国而言,在邾国的驻军就相当于插在鲁国心脏上的一柄利剑。
从邾国的国都邾城出,到鲁国的国都曲阜,一共也就五十里路程,不说车骑,便是清一色的步卒,倍道兼程,急行军一个白天,便能从邾城的北门出,抵达鲁城的南门。其间那道浅浅的沂水窄处不过十丈,根本不成问题。
从此,鲁国再也不会有挣脱齐国控制的余地了。
不光是鲁国。
一旦齐国在邾国驻军,泗上的其他小国也将不得不服从于齐国的意志。
诸儿满意地笑了。
一番交谈下来,诸儿很是欣赏这位年轻有为的小邦之君。
摸了摸腰间,玉佩上没有能送人的组件。稍稍有些尴尬,伸手向左边探去。
邾仪父吃了一惊,暗暗将手沉下桌面。
诸儿这才意识到,对方大概会错意了,于是轻松地笑了笑,在邾仪父紧张的注视下,从腰带上取下佩剑,平放在台面上。
从剑鞘上拆下剑璏。(读至)
诸儿的剑璏是产自独山的楚玉制成,雕饰着精美的云雷纹,线条之精细,犹如丝。诸儿将剑璏推到邾仪父的面前,道“璏者,质也。以此物为誓,百载之后,邾国犹存。”
玩了个谐音梗,但是谐音梗在这春秋之世还远远没有过时。
邾仪父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彩,接过剑璏,精明如他,居然也笨手笨脚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
诸儿笑了笑,提醒道“我剑岂可无璏乎?”
邾仪父这才猛然想起,也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拆下那枚朴实无华的石璏,推到诸儿面前。
“大国其有信乎!”
“大国,岂可无信?”
诸儿接过邾仪父的剑璏,组装在自己的剑鞘上,又将佩剑挂好。
邾仪父起身向诸儿告辞,当日便率领泗上联军撤离了曲阜。
齐军再次进驻曲阜。
上一次,是鲁人举城而降,齐军尚且还算客气。
这一次,欢送泗上联军班师之后,齐人刚一进城,便将城门四面紧闭,不允许任何人出城。
七日之内,参与反齐叛乱的鲁国大夫重臣被清洗了个遍。
曲阜城内人头滚滚。
将近一半的鲁国城邑失去了领主。
自齐、鲁开战以来,曲阜已经丧失了多达三分之一的壮劳力,剩余的劳动力散布在城中各行各业,维持着城邑的基本运转。如果还要再征召哪怕三五百人,都将使曲阜市井凋敝,民不聊生。
诸儿率领一师的编制常驻曲阜,住在公子翚遗留下来的府邸,严防鲁城再次生变,又派遣一旅兵力跟随泗上联军的引导,前往邾国的城邑驻扎,以达成与邾仪父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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