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糊了语句,让秋玲误以为卢嫔怀疑了所有人,还格外嘱咐让秋玲不要再露出马脚,她如果不想让卢嫔知道她是个嘴不严的人,必然不会再向其他人询问什么。
云姒手中不知何时摘了一朵半枝莲,她指尖轻用力,一点点捻碎了花瓣,她轻垂着眼睑,看不清她的情绪。
许久,她才平静地回了厢房。
陆淞进宫晚,不知道云姒和小融子在中省殿曾朝夕相处一年多,得了卢嫔的命令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底却担心起云姒。
夜晚,陆淞睡意浅淡,翻来覆去。
他和小融子同住在一个厢房,小融子睡得不踏实,尤其是小融子觉得些许不妙。
今日陆淞是越过他,先进的殿内,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看出卢嫔在这群宫人中的倾向。
他郁躁出声:“别弄出声音。”
陆淞没想到他还醒着,顿了一会儿,他才低低出声:
“抱歉。”
小融子忽然想到什么,他不客气地问:“卢嫔今日叫你进去,是叫你做什么?”
小太监和宫女不同,其实太监之间的生存坏境更艰难,小融子的资历比陆淞深,在和宜殿又是掌事公公,和宜殿的小太监都得敬着他,如果陆淞有什么消息,偷偷告诉他仿佛也是理所当然。
自然,小融子也没想过陆淞会如实告诉他,谁让卢嫔明显对陆淞看重,陆淞不傻的话,也知道抓住机会往上爬。
他不过是诈一下而已。
陆淞一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但他也想知道卢嫔对小融子说了什么,不着痕迹地试探:
“主子只是让我盯着点殿内的颂茸姐姐。”
叫颂茸姐姐不是亲近,是颂茸在殿内伺候,他们这些人都得叫一声姐姐,同理,对云姒也是同样的态度。
陆淞故意漏掉云姒,想看看能不能套出话来。
小融子眯了眯眼,半晌,他才仿若不经意地问:“没让你盯着云姒姐姐?”
话音落下,厢房内陡然一静。
这个安静让厢房内两人一颗心都沉了下来,虽说早料到了答案,但猜想被证实时,仍是不可避免觉得烦躁。
半晌,陆淞才出声:“原来主子对咱们的命令都是一样的。”
全部是盯着云姒和颂茸。
小融子得了答案,不再想搭理他,翻了个身,冷淡道:“睡觉。”
陆淞噎住,但他也没了说话的心情,两人背对背,床榻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两人都是睁着眼皱眉,半点困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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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所有宫人都下了盯着云姒的命令,但卢嫔每日还是都带着云姒去坤宁宫请安。
云姒也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态度如常。
这日请安结束,卢嫔没坐仪仗,和邱才人一起回宫,她闻见一点香味,很是好闻,有点好奇:
“许久不见邱才人,邱才人最近在做什么?”
邱才人笑着道:“最近芙蓉花开得正好,刘宝林手巧,采了许多芙蓉花准备做香膏,嫔妾正在和她学习呢。”
卢嫔又嗅了下邱才人身上的香味,好像真的是芙蓉花的香味,却是闻起来很清高淡雅,她起了些许兴趣:
“邱才人做了多少香膏?”
邱才人有点惊愕,云姒也没想到卢嫔会说出这种话,但她只是冷眼瞧着,没有阻拦。
卢嫔本来就对她生了怀疑,一旦她做出让卢嫔不满的举动,只会让卢嫔越发不待见她。
慢了半拍,邱才人才迟疑道:
“卢嫔若是喜欢,等回宫后,嫔妾给卢嫔送两盒过去。”
卢嫔得了喜欢的东西,喜得弯了眼眸:“那我就在宫中等着邱才人了。”
邱才人抿唇应下,她下意识地朝云姒看了眼,邱才人记得卢嫔身边的这个宫婢一贯谨慎,经常提醒卢嫔一些忌讳。
没错,忌讳。
他人做的香膏,尤其是后妃做出的香膏,卢嫔怎么敢用的?
而且她还身怀着有孕,即使她喜欢这个味道,也应该将要求告诉中省殿,让底下的人去苦恼。
邱才人只见到云姒低眉顺眼的,一点提醒卢嫔的意思都没有,邱才人哑声半晌,心底不断懊悔,早知道她就不提起香膏一事了。
她细细回想,这香膏是她和刘宝林亲手做的,除去装盒晾干,所有工序都被她看在眼中,应当不会出问题。
但不管再如何,答应的话都承诺出去了,邱才人想后悔也来不及。
回到和宜殿没多久,邱才人就亲自送来了香膏,她面上带笑,一点都看不出她心底的苦闷。
香膏事件一结束,再去请安,却发现杨婕妤称病告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