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月牙凳子上,他站着,甫一低头便可见她胸围子上绣的?红杏花,花下一对玉兔,香滑迷人,可变化万千形状。
蒙炎逗弄着那朵杏花,哑声道:“你可知?咱们在得胜楼用?饭时隔壁那个意图引逗别人家小娘子的?郎君如何了?”
荔水遥身子绷紧,轻咬朱唇,“如何了?”
“右手被人折断了,再高明的?正?骨郎中也接不回去。”
“好惨啊。”
荔水遥眼尾染上赤色,低头轻咬他探在她眼前的?胳膊,“你这手也不能要了,也折了算了。”
“随你折去。”
外头廊上,兰苕九畹紫翘正?将礼物都分了出来,安排仆妇往各处去送。
卧房内忽的?熄了灯,兰苕见状,习以为常,回身去就把屋门严严实实关上了。
第057章下饵
翌日,天色微阴,燕子低飞,略有些闷热。
荔水遥反而在齐胸襦裙外又多添了一件天水碧色对襟褙子,把?锁骨之下的肌肤全遮的严严实实的。
兰苕九畹等近身的侍女都心中?有数,知道自家娘子脸皮薄,都只装作寻常。
用过早食后,全府的男主子,上朝的天蒙蒙亮就骑马走?了,上学的起晚了,拿上一包羊肉大葱陷的蒸饼就带着书童咋咋呼呼的往外跑,蒙武则乘车外出巡庄去了,女主子们就都聚到垂钓轩内乘凉。
刘婵娟闲不住,搬来?两匹轻薄透气的白色绢纱,让侍女小红小翠一人扯一头,完全展开再折叠成?长方形,剪的一块一块的,荔水遥看不懂,拿起一块透亮的疑惑道:“阿家,这样薄一块,一滴水也兜不住啊,小娃娃一泡尿岂不是就把?小衣裳全都浸湿了。”
“我的笨孩子,一块绢纱透亮咱就不能三四块,五六块叠放在一起,然后用针线锁上边呐。”
荔水遥顿时笑了,“阿家说的是。”
刘婵娟捏着白丝线穿上针孔,笑道:“我生了四个,都是经验出来?的。那时候家里穷,一块布头子那都是好东西,先得留着补衣裳,再是做鞋,哪里舍得撕扯了给孩子做尿布,你猜猜那时候用的都是什么?”
“我猜用的是破烂的不能再穿的旧衣裳,或是旧床帐子之类的。”
刘婵娟笑着摇头,“是炒熟了的黄土。”
荔水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黄土怎么做尿布?抓一把?糊在小娃娃屁股上不成??可是衣裳就脏了呀。”
“你还?当有人专门抱着哄呢,农忙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在黄土尿窝里,尿了就尿了,有时忙忘了也得饿着,直等到晚上才顾得上抱起来?,放在晒了一天的热水盆里洗一洗就行?了,有些不讲究的人家,洗也不洗直接就抱到床上哄睡了,小娃娃一年到头都是灰头土脸的。”
“郎主小时候也蹲过黄土尿窝吗?”
荔水遥忽然促狭的问。
刘婵娟笑道:“提起大?郎啊,自小真就有神异,我第一个孩子是蕙兰,蕙兰邋遢,三岁还?尿炕,说话费劲,大?郎生下来?就不哭,大?眼?睛又黑又亮,几个月大?的时候要尿要拉就知道嗷呜嗷呜的喊人,到了一二岁会走?了,就知道自己扶着东西去院子里,他那道长师父就说了一通神神叨叨的话,总之那意思就是大?郎带了宿慧,借我的肚子下凡,将来?有大?造化,果不其?然,应验了,真是好大?的造化,我们一家子都跟着改换门庭,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