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的洋楼,全都过给了别人,连一块瓦片都不是他的。大宅也已经在一个月前抵了欠款,那份文书我亲眼见过。那天关家大少跟人在宝宴楼签文书,我正好帮人‘平事’,撞见之后,往文书上扫了一眼。我这俩眼,一目十行,上面怎么写的,我都看清了。上面写得明白,允许关少斌再在宅子住一个月,一月之后宅子就不再是他关家的了。”
“那就是说,这位关家大少如今毛干爪净,什么都没有了?”
“没错!”
那六爷斩钉截铁,“除了一身皮,狗屁都没有了。”
二狠子眼珠子快转了转,阴笑着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二爷,”
那六爷小声问:“寻仇还是求财?”
“都不是。”
“用得着小弟的地方您只管说话。”
“有您老哥今天这些话就够了。六爷,我出门急,没带多少,这个您务必得收着。”
说着话,二狠子将一块大洋放在桌面上,用两根手指推到那六爷的眼前。
“二爷客气了,这个我可不能收,您请我吃早点,又请我喝茶,您已经够看得起我了……”
“六爷,您要不拿着,您就是不拿我当朋友。往后少麻烦不了六爷,您拿着买双鞋穿,您要不拿着,我可跟你急。”
“这这这……好吧!”
那六爷抱一抱拳,“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那六爷太需要这块大洋,所以他将大洋揣了起来。有这块大洋傍身,就算半月不开张,他也不担心再受饥饿之苦。
“六爷,再问一句。二人行路,水路好走,6路好走?”
“火车一溜烟,比船跑得快,又不担心风浪急。6路好过水路。”
“好!”
二狠子站了起来,抱拳道:“感谢那六爷指点迷津。回头登瀛楼,我请六爷喝酒。”
“二爷客气,我在家听您好消息。”
“告辞。”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