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漠手里晃着半瓶啤酒,斜眼看他:“谁?”
“就我们高中那会儿隔壁班里的那个小美女!叫什么……”
他卡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尤津津!”
这名字太特别了,想不记住都难。
丛漠坐在最靠里的暗处,幽深的眸光沉了沉。
光线太暗,南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坐下兴奋道:“啧啧啧,她今年不是去省台那个最火的节目做主持人了吗?果然不一样了啊,现在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不过越来越漂亮了!”
嘻嘻哈哈之间,几个人又把手中啤酒喝了大半,尤津津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过了一个小时,下身憋得厉害,丛漠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拍拍身边人的肩膀。
“让我去上个厕所。”
南野见他起身要出去,好死不死又提起尤津津:“漠哥,你不会是找借口去厕所,实际是去吧台和尤津津搭讪吧——对啊!我记得她那时候还追过你啊?!”
“滚你妈的。”
丛漠笑骂了一句,侧着身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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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南野提醒,丛漠去厕所的时候刻意绕开了吧台。
他按了按额上帽沿,漫不经心低着头。一米八几的个子,迈着极轻的步子,很轻易就融入了暗色之中,让人难以注意发觉。
从厕所出来,丛漠在洗手台抹了把脸。太阳穴凉飕飕一阵,好歹清醒一些。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出厕所,他竟然迎面就撞见了尤津津。
隔了七年,纵然尤津津换了发型化了浓妆瘦了身减了肥,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丛漠步子一顿,确认对方正低头安慰朋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放心地绕开她想离去。
现在是三月,刚刚春寒料峭时,尤津津却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连衣裙。高腰设计将她纤细的身材衬托得极其曼妙,v领浅平,露出一抹瘦削锁骨,和一截纤长细柔的脖颈。
再往上,一双丰唇姝色动人,眼妆深邃浓烈,侵略性十足,和记忆中娇软清丽的女孩完全划不上等号。
她把高跟鞋踢到一边,正抱着酒瓶在安慰身边的朋友:“谈恋爱他妈有什么好!就那个男的,又不会赚钱又不会撒娇,还要你天天哄他,累不累啊?还不如去养只咪咪来得开心快乐!”
她朋友哭得声嘶力竭,边抽噎边反驳:“也、也不能这么说,起码、起码他长得是真帅啊。”
“帅?帅有什么用?帅能当饭吃?”
尤津津冷笑一声,“我上学的时候不还泡过一同学,帅是帅,帅翻天际!比你这逼帅多了!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光有力气,没啥技巧,在床上真不太行……”
还没走远的丛漠身形一顿,慢慢缩回迈出的脚。
尤津津越说越起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喏,他最近好像上新闻了,什么江陵市十大青年!事业也做得还可以吧,但就是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我给你找找他的照片啊,这么帅的人姐姐我还不是照样把他甩了?”
她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翻找这位“华而不实”
的高清照。
丛漠脸都绿了。
等了半天,那边的尤津津也没找到他的照片。她朋友哭得狠了又开始狂吐,尤津津手忙脚乱地哄人,顺手将手机塞回了包里,转眼就把“华而不实”
抛到了九霄云外。
丛漠轻哂一声,转身离去。
他卧底三年,刚刚破获一桩重大跨国人口贩卖案件。市里刚调他回来,媒体就大肆宣扬,为了以防万一有漏网之鱼寻仇上门,市里又把他的新闻全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