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道了三声好,他冲柜台高声喊道:“金客两位——!”
话落引着二人朝临江的好位子去坐。
待坐下来,茶壶上了好碧螺春,李敛张和才用了,又洗手净过面,茶壶两手一交,站了个正身的姿势,报了一串菜名。
末了,他问道:“张总管,您今日鸿福多少?”
张和才方要张口,瞧了眼对面的李敛,咳嗽一声道:“素蒸鹅——”
李敛环着臂,两腿随意展着,正扭头望着江上楼船,闻声道:“别吃那个。”
张和才顿了下,带点儿讨好地道:“那你想吃点儿甚么?”
李敛轻笑一声扭回头来。
“我不饿,不是你饿得厉害么。”
话了,她微仰头对茶壶道:“你们这儿水货甚么好。”
张和才啧舌道:“人家刚报菜名儿了,你没听着?”
茶壶紧追着他的话陪笑道:“姐姐,我家清江鱼是桌面上的头牌。”
李敛扫了张和才一眼,冲茶壶道:“你家东西挑好的来罢,上清淡的,油的他用不了。”
茶壶察言观色,两句话就知道二人中李敛才是拿主意的,躬身默记了几个菜,下去了。
待茶壶走了,张和才笼起袖子,埋怨道:“你叫鱼做甚么?”
李敛莫名奇妙道:“我……叫了吃?”
张和才叫她气得翻个白眼,悄声道:“这地儿又不缺鱼吃,他家鱼贵得很,三斤的鱼就要一钱,不若自去码头上捡一条,过了秤拎回府里做。”
李敛:“……”
她这一生之中,还从没有人跟她算过这样的道理。
刚与张和才在一起不过半日,风与月便落回了柴与米,李敛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甚么。
愣了一会,她哧哧地乐出来。
深陷的双眸弯起月亮,李敛松开双臂,越过桌面拉住张和才的两根手指,点指低笑道:“老头儿啊,你个抠门儿精。”
“嗬——怎么还是我抠门儿呢?”
张和才叫她抓住原还有些不好意思,闻听此言一瞪眼,捏了下她的手指,“我抠?过日子不得打算吗?干点儿甚么不得使钱?啊?一钱银子我干甚么不好啊你说说?李敛你个败家娘们儿,你就是外出走跳,银子花顺手了不知道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