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皇室宗亲,居然跑到深山野岭里来做卫生督导员,连柏十七都对他的遭遇嘲笑不已。
赵子恒在皂角的香气里跟小道僮同居一月有余,山中天气渐冷,深秋已过而初冬渐至,赵无咎的腿疾与俞昂的重伤都大有气色,前者已经取了固定的夹板,可以试着站立,后者也能裹着夹袄在房里走几步,黄友碧收到了宝应县乌家的求助。
乌家是宝应县富户,当家人乌岱与黄友碧相识多年,膝下一双儿女,早些年做过盐商,后来改行做茶叶生丝,家资富饶,没想到却在自家门口被人给打的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县里的大夫们都请了个遍,都上门试过了却没能将乌岱弄醒,万幸黄友碧前两个月曾与乌岱有过书信来往,乌家公子还听父亲念叨过,翻出书信循址而来,跪在黄友碧面前长哭不起。
“贤侄,有事好好说,别再哭了!”
“呜呜呜……”
“贤侄,可是你家中有事?”
“……”
赵无咎扶着墙站的一头汗,双腿伤处犹如针砭,柏十七近来时常陪他做复健活动,当然不是搀扶,而是在他前后左右的闹腾,还取笑他“蹒跚学步”
,逗的他无奈至极,只能咬紧牙关挪步。
朱瘦梅很镇定的去扶乌融,可惜对方长跪不起,犹如见到了真神,只差紧抱着黄友碧的双腿不松手。
赵子恒初次见到这种场景,惊异的奔了过来,小声问:“十七,这人做什么的?”
柏十七若有所思:“世上有一种人,人家跪起来比跪菩萨还要真情实感,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赵子恒呆呆说:“皇帝陛下?”
“笨蛋!”
柏十七狠拍了他的脑袋一记:“能救人一命的大夫!”
她指着乌融:“此人千辛万苦求了过来,还哭的凄惨无比,定然是家中近日有难,说不定有人重病不治,命悬一线。”
赵无咎摸摸她的脑袋,夸奖:“十七真聪明!”
柏十七伸手:“猜中了难道没奖励吗?”
赵子恒:“十七你脸皮可真厚。”
赵无咎在她手掌轻拍了一下,笑容浅淡:“先记着,回头补上。”
柏十七得意道:“学着点儿,笨蛋!”
如果不是院里乌融哭的凄惨,恐怕两人之间又要引发新一轮的追击。
黄友碧与乌岱相识多年,自不能眼看着老友一命黄泉,但院中亦有病人,便与众人商议可行之方案。
赵无咎倒没所谓,他此行南下本就是为着求医,但俞昂却是受命皇差,内心早已油煎火燎,无奈身子不争气,重伤未愈,只能在山上蹉跎,听闻可以前往宝应,只差举双手赞同,哑巴也不装了,兴奋的直点头:“要得要得!”
黄友碧一直当他受惊吓过度才得了失语症,每日扎针刺激穴道不管用,没想到下山倒治了他的失语之症,顿时喜出望外,捞过他的手腕把脉:“你这是情志病,我原还以为要想别的法子。”
当日一行人收拾行李,趁着夜色辞别了馆主,一行人下山乘船,前往宝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