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从沉睡中醒来。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夜灯,可他却觉得现在应该是早上了。
输液的针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拔掉了,只有鼻尖的氧气输送管还在奋力工作。
林辞转动眼球,看向床边。
高大的哨兵坐在冷硬的地面,趴在他床边,用一个委委屈屈的姿势睡着了。
像个守护主人的大狗狗。林辞的嘴角微微上扬。
即使在睡梦中,哨兵仍然紧紧地握着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很暖€€€€哨兵的温度正顺着手臂涌入身体,林辞脑子一热,冲哨兵轻轻叫了一声:“汪!”
“嗯?”
格雷并没有睡着,他守了林辞一夜,累了便趴一会儿。
林辞的脸瞬间变红:我有病啊?
他尴尬地撇过脸,不敢与格雷对视。
“上来睡。”
向导试图转移话题。
“你刚刚说的……”
好像不是这个。
格雷话没说完就被林辞打断。
将手从格雷掌中抽回,向导转身背对格雷,说:“地上冷。”
格雷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对着向导的背影道:“这里还行,不冷。”
“快点,上来睡。”
向导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床窄。”
格雷目测了病床的宽度,一米二,两个人睡怕是又要变成在单人帐篷里那样。
“又不是没睡过。”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然而林辞一心只想让哨兵忘掉那声莫名其妙的狗叫。
格雷顿了一下。
“别磨磨唧唧的,咳,上来。咳咳……”
林辞拍了拍留出的半张床。可能是话说多了,他又咳了起来。
顾不上其他,格雷赶紧翻身上床,为林辞理顺气息。
熟悉的热度贴上后背,林辞的咳嗽渐渐平息,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跳动。
他有些烦躁地想:我是肺水肿,为什么心脏会不舒服……
……
整整住了三天院,林辞才终于适应了高原环境。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像是打翻的颜料盘,调染着碧蓝的苍穹。厚厚的云团,化作一尾尾暗色的鱼,在一片灿烂的光海中悄然游弋。
基地最高长官办公的地方不在地下,这是让林辞感到最惊讶的事。
跟着几日前见过的少年,穿上了厚实藏袍的林辞和格雷在依山而建的大片石头房中来回穿梭,仿佛真的融入了这片极具特色的土地。
三人在房区绕了足足二十分钟,才终于走到了报到处€€€€最高长官的办公楼。
说是办公楼,其实只是一间普通的两层民房。
一楼是养牲口的地方,堆放着大量草料和牛粪,有两只牦牛正在埋头苦吃。
二楼才是人住的,被一道木墙隔成两个单间。一间作佛堂,一间作起居室。
住人那间屋子吊高低矮,墙面漆黑。灶台锅炉、桌椅床铺全都挤在一起,剩给人自由活动的地方少得可怜。
正在烧炉的汉子藏袍里穿着军装,露出来的肩上挂着一杠一星。
少尉军衔,却是Tp(Thirdpo1e)基地的最高长官?林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