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宗正与林行周坐在一桌,他可记得清楚,这出主意的人正是这林行周,可刚刚分明见他弯腰行礼了。
王朝宗心里顿时就看不起这林会元来,当时也是见林会元掉到了二甲末,众人才更深信这里有龌蹉,没成想人家却是能屈能伸的。
司仪官见气氛低沉,赶紧进行下一步,请探花折杏花。
梁珩见提到自己了,便站起身来,跟着一个捧着金盘的小吏,行至院边杏树下,用盘中的金剪刀,折了几枝杏花花枝下来。
这折下来的杏花花枝分给三鼎甲外,在座的大臣也有讨要的,皆是受家中女眷所托。没要到花枝的大臣还请梁珩再去剪两枝下来,梁珩也欣然应允,又剪了不少花枝下来。
进士各赏了宫花一枝,小绢牌一面,上刻有‘琼林宴’三字。鼎甲的绢牌不同,是银做的。
一时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梁珩并不知道,坐在进士后面的官员里,有一人至始至终都在打量着他。
乐仪开始奏‘启天门’乐章,宴会正式开始。
只见上菜的数十个宫娥,婷婷娉娉地端着宫盘进院来,将盘中的菜肴放至众人桌上。菜盘为银制,鼎甲酒杯为金制。菜肴果品四十余品,皆是奇珍异味,极天厨之馔。
等众进士给前面的大员们敬了三轮酒,这才分明喝了起来。
梁珩还没吃两口菜垫垫,其他的进士就一排排地过来给鼎甲敬酒来了。
这敬酒的油头也是致歉,琼林宴也是秉承随其量尽醉无算,梁珩很快又倒下了。
这琼林宴直喝到月上中天才散了。
还是易旭送梁珩回来。
易旭将梁珩扶至房里躺下后,沈蓁蓁留易旭坐坐。易旭也是喝得半醉了,哪敢多留,便告辞了。
梁珩次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沈宴已经等他多时,等梁珩洗了漱,不待他多说什么,沈宴便说两人去外面找地方喝一杯茶。
沈蓁蓁道:“大哥,让梁公子先喝点粥吧。”
沈宴拉着梁珩,道:“我们去找个酒楼,饿不到他的,小妹放心。”
梁珩一听大哥这是有话要说了,猜想定然是跟沈小姐的亲事,心下喜不自禁,跟沈蓁蓁匆匆说了两句,便跟着沈宴出了院去了。
两人准备就近找一家酒楼,但这里最近的,就是沈蓁蓁开的酒楼了,梁珩便提议过去。
一听小妹竟然还开了酒楼,沈宴不禁惊讶,虽说沈家是商贾之家,但是小妹从来没有接触过经商的。不禁心里也起了好奇,便跟着梁珩去了。
到了饮一杯无,沈宴看着那牌匾上的四字就笑开了。
梁珩笑道:“这是沈小姐想的。”
沈宴点点头,道:“好名字,只怕这店里大半客人是冲着这名字来的。”
梁珩并不清楚酒楼的经营,便笑了笑,没作声。
两人走进去,里面有两桌客人正在用饭。
正好黄梵正在柜台后面,见梁珩进来,连忙出来打招呼。
黄梵一直在酒楼里,还没有见过沈姐姐的大哥。
梁珩便向黄梵介绍沈宴。
“这位是沈小姐的大哥。”
黄梵听沈蓁蓁说过她大哥来了的事,这会子见到真人,连忙行礼,“黄梵见过大哥。”
沈蓁蓁已经跟沈宴说过黄梵两兄妹的事了,沈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就当是认对干弟弟妹妹了。便笑着应了一声。又问了几句酒楼的经营。接着黄梵在前引路,沈宴和梁珩到了二楼雅间。
沈宴走进雅间时,便注意到了雅间里的椅子。和家里他爹的几近一样,沈宴便知道,这一定是小妹想的主意了。
两人坐了下来,黄梵又问两人像吃些什么。
沈宴笑道:“梁探花还没过早,上些清淡的粥品和小菜吧。”
黄梵应下,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便告退下楼去了。
沈宴和梁珩还没说几句话,雅间便被人敲响了,黄梵亲自送了粥上来。摆上桌后,又下去了。
沈宴已经吃过了,梁珩快将粥喝完,便殷殷等待着沈宴开口。
沈宴斟酌了一番,缓缓道:“如今你也高中了,你和小妹的亲事,打算如何呢?”
果然是说亲事的,梁珩不禁心下一阵狂喜。
“我当然是早些娶沈小姐,此间事毕,我就陪沈小姐回乡去求伯父伯母,将沈小姐嫁与我。”
沈宴沉吟半晌,正在梁珩心下不安间,沈宴问道:“科进士多久擢授官职?”
梁珩一愣,道:“估计就这些天了吧。”
沈宴道:“等你擢授了官职,肯定要立马走马上任了,不会有时间回去的,这些天事情又还多,也不可能回去。我想,不若让小妹先回去,先和长辈通个气,等你有时间了,再一同回去。”
梁珩听完脸色就倏地变得惨白。他一下就想了很多,不让他陪沈小姐一同回去,这是不赞成沈小姐嫁给他吗?以后有时间。。。凡是说到以后,基本上就很少有生的可能了。沈小姐回去。。。万一沈小姐回去了,家里人就不让她回京来了怎么办?
沈宴见梁珩脸色一下就变了,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又解释道:“我也会跟着小妹回去,不然你就把生辰八字给我吧,我回去劝父母,先把你和小妹的亲事定下来。”
家中父母连女婿面都还没见过,就这样定下亲的话,确实不大合规矩。但身为探花,又年轻俊逸的梁珩现在太危险了啊!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家看上了。那些高官大臣,若是梁珩还没有定亲,回绝都不好回绝,一个不好人家就会记恨上,这对梁珩的仕途是极不利的,干脆赶紧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以后也好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