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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书吧>飞凰引紫微流年讲的什么 > 第48页(第1页)

第48页(第1页)

  一刹那她忽然陌生起来,成了战场上无情的杀将,一字字宛如冰锥,“我提醒过你,军队的要务容不得胡言。”

  6九郎寒毛悚立,立时求饶,“是我无知犯混,再不敢——”

  她扣住喉间的指一收,6九郎窒了声音,心激跳起来,前所未有的恐惧。

  韩七没有杀他,一瞬后他仰面摔出屋外,跌在史勇等人面前,浑身无一处不痛。

  亲卫应令而出,将他架起拖向兵营的侧门,随着木栅大门缓缓而开,现出外面的荒滩。

  6九郎不在意被撵,心下反而稍安,直到望见荒滩上的黑影,他心神骤寒,呼吸都停了。

  光头黑肤的昆仑奴壮硕如山,一道狰狞的长疤越过鼻梁,右眼扣着黑罩,左眼瞪如铜铃,望着敞开的营栅,对着6九郎白牙森森的一笑。

  6九郎猛的挣开亲卫的挟制,拼尽全力冲回,在韩七屋外被卫兵按住,拼命朝里头嘶喊,“韩七!别赶我出营!我愿从军,我愿完成所有操训!求你让我留下!”

  史勇等人都惊了,不懂他为何被拖走时一声不吭,这会却来呼天抢地。

  6九郎不顾亲卫的殴打,吼叫道,“韩七!我助你救过韩大人!我助你揪出了吐蕃内奸!营外有我的仇人守着,他会将我凌虐至死!你不能见死不救!”

  亲卫制住他,要塞上他的嘴,6九郎滚扭挣扎,断续的乞求,“我情愿挨军棍——情愿做苦工——我什么都愿意!求你让我留在营里——或者干脆杀了我!韩七——”

  他大汗淋漓,心头溢满绝望。

  屋帘一掀,韩七终于踏出来,气息冰冷,“你以为兵营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耍赖?”

  6九郎颤声道,“韩七,我求你,别让我落在那人手里——再给我一次机会!”

  韩七望了一眼营外,透出厌恶,“一个昆仑奴而已,你入营以来要是苦练,何至于毫无还手之力,惫懒奸滑,活该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6九郎以头抵地,汗涔涔的哀恳,“不教而杀谓之虐,没人教过我,你不能让我这样死——”

  韩七默了一刻,冷笑一声,“不教而杀谓之虐?既然如此——史勇!”

  史勇正瞧得入神,被唤吓了一跳,“在!”

  韩七眉目凝霜,话语寒肃,“你身为队长任人愚弄,放松督训,与众人为之遮掩,按军法全队都当重惩,姑念是兵营,给你两个月重整训。”

  史勇头皮紧,赶快挺胸应是。

  韩七的下一句更凌厉,“去告诉营外的昆仑奴,待训练期满,他等的人自会出来一战!如果6九郎赢了,全队的过错作罢;如果他输了,河西军也不收你们,一齐给我滚出营地!”

  一言落地,全队面色惨变,如丧考妣。

  以安夫人的财势与手段,绝不会容许他就这样跑了,6九郎自以为藏得隐秘,早被查出躲进了兵营,只是不清楚顶了谁的名。安夫人有耐心等,昆仑奴报复心切,唯恐仇人溜了,索性守在了军营外。

  6九郎起先不知,如今每一次从栅缝望出,都有一个黑沉沉的巨影,宛如索命的阎罗。

  昆仑奴的力量极为惊人,瞎了一只眼越加凶残,必会更虐毒,唯一的活路是将之战胜,这就如同最荒诞的笑话。

  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做什么?

  有人会失眠,有人会醉酒,有人会放浪形骸,做尽一切癫狂之事。

  6九郎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绝望的空闲都没有。

  他被督着完成繁苛的训练,一睁眼就开始跑圈,负重,举石锁,反复操练直到精疲力尽,稍一缓又苦练到深夜,连爬上通铺的力气都没有,昏瘫在地上睡去。

  他的头乱如枯草,衣上渍满盐粒,手脚磨出大大小小的血泡,又被碾破结成血痂,每一刻煎熬难当,宛如无尽的苦刑。

  他再也没机会挑剔食物,常常嚼到一半就昏睡,随即又被人踹醒。队友对他恶狠狠的辱骂,毫不留情的踢打,换在从前他一定记恨在心,寻机报复,如今却彻底麻木,只想睡足一觉。

  他无数次诅咒韩七,溢满最恶毒的怨恨,她明明一抬手就能放条生路,却残忍的给予折磨,让他生不如死,到最后依然免不了送命。反正都是一死,何必还要苦撑,这一念不断闪现,他彻底在地狱般的熬练下崩溃。

  终于有人现了异样,“他好像不大对劲?”

  史勇停下踢踹,现这刁滑的小子确似不大妙。

  6九郎倒在汗水浸软的泥沙里,唇皴裂泛白,脸皮深凹下去,勒出颔骨刀一般的形廓,半身晒脱得斑斑驳驳,痂叠着旧疤,如一条褪皮的土蛇,只余嘴在微微嚅动。

  史勇被耍了月余,想起来犹是恨极,绝不肯俯身去听,“他说什么?”

  许胜是他的跟班,贴过去半晌才辨出来,“这小子说杀了他吧,反正要死。”

  史勇没有半点怜悯,恨声道,“全队给他坑了,这会倒装好汉,弄水将他泼醒!”

  许胜正去找水桶,被交好的李相一把拉住,悄声道,“那小子不行了,弄死了算谁的,岂不是又要挨罚。”

  许胜听得迟疑,悻然道,“就算他眼下不死,两个月后还不是一样?家里等着我挣军饷,到时候却要给撵回去,还有什么脸见街坊。”

  队里谁不是如此,李相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也不能自己把路绝了,万一他走运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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