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陆潮了然,嫌脏呢。
再往前走就是实验室,楼下有一个洗手池,陆潮握住他手腕带过去拧开水龙头发现他还是不动。
“……你还能再娇气点儿么。”
陆潮拿过他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挤了点儿消毒洗手液仔仔细细地给每一根手指上涂抹。
郁霈手指细长,满是泡沫地被他拢在掌心里又软又嫩,陆潮忍不住将手指插进他指缝,细腻的触感与“咕啾咕啾”
的泡沫声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他一直觉得这人娇气,小公主似的等人伺候,但抓蛇的一瞬间眼神冷淡凶戾判若两人。
蛇并不是什么常见物种,哪怕是他,骤然看到下意识的反应也是躲,但郁霈的第一反应是弄死,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么干。
他说不救第二次,那意思就是说是为了他才不肯走的?
难以言表的暖流和酸涩自心底浮现,他没喜欢过人,不知道这种牺牲是什么心态,但他就没想过自己被蛇咬了会是什么下场?
陆潮扬眉瞥了乖乖让他洗手的郁霈一眼,这会儿倒是又恢复了平时的娇气,仿佛习惯了这种伺候,静静地张着五指让他清洗。
“刚才抓蛇的时候怎么不嫌脏?你这洁癖还是选择性的?还是说等着我伺候你呢。”
郁霈看他一眼,“我不抓,让它咬你?”
陆潮勾着他食指笑:“那蛇都让你砸烂了吧,上奈何桥都找不着路了,舍不得他咬我也不至于这么狠啊。”
郁霈:“死透了才能以绝后患。”
陆潮心想:乖乖,这么狠。
“你不怕蛇么?以前抓过这玩意?”
陆潮状似无意地问,本也没想过郁霈会回答,没想到他应了,“嗯,蛇胆是药材。”
陆潮手指一顿,什么意思?
他抓蛇取胆卖钱?他穷到这个地步了?
今晚那个女人看起来养尊处优,腕上那个镯子虽然一般,但在普通家庭也算顶好的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便宜货,郁霈却需要去抓蛇养活自己?
陆潮心上仿佛被人插了根生锈的锯子,一上一下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紧缩着疼起来,不敢想象在这样的
()年代居然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从小不是没吃过苦,跟陆呈怀生活的那几年跟野战部队似的,但和郁霈一比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和人分得这么清,还不顾危险救他,也是因为这样?
陆潮仔仔细细把他的两只手洗干净,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郁霈体温偏低,也比他稍微矮一些,被这么严丝合缝的抱着像是完完全全地窝在他怀里,比刚才洗手时更乖。
郁霈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那手劲儿又大又急,陆潮胸膛还又硬,撞得他胸口生疼。
两只手还在往下滴水,他怕弄湿陆潮衣服便没推开,却惊觉他在发抖。
“陆潮,你在害怕?”
郁霈顿了顿,说:“没事了,那条蛇没有那么毒,咬一口也死不了,就算你被咬了我也会帮你吸出来。”
陆潮心说放屁,老子是担心你,怕你被咬死。
他从小饱受磨练,七岁那年差点儿一命归西,但他那会根本不怕,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刚才一样感觉心都被吊起来了。
要是这小公主真让咬了,他……
陆潮咬了咬牙,沉声说:“你以后别特么冲到我前面,会抓蛇也不一定能次次抓准,听见没有?”
郁霈觉察出他在担心自己,斟酌片刻,“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分寸,我说让你以后遇着危险找我,往我身后躲好做你的娇气小公主,没让你分析完危险系数再上。”
陆潮沉声说完,又补了一句:“别逼我揍你。”
郁霈轻轻喘了口气,感觉到勒着他的那两只手臂更紧了,如同钢条死死箍着他的后背,滚烫的呼吸落在他脖子上带来别样的酥麻。
他一直不希望和这些人有太多联系,但此时却忽然发现,他和陆潮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有了难以分割的牵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确定会不会再次消失,如果真的走了,留给他们的只有伤害,想起上一世上台之前文思的背影和弟子们的眼泪,幽幽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希望任何人再因为自己的死亡而伤心了。
“陆潮,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