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梁齐众那头,倪少陵直接致电给他,我与梁先生仅有的一面之缘还是在我兄长的吊唁礼上,此番会面是第二回,今日给梁先生来电的目的无他,就是知会梁先生,
嘉勉我会接回头,家务事家务了。
她的过错,我自会替兄长去约束纠正。
至于梁先生您这头,希望我们没有第三次会面。
嘉勉回来三个月了,倪少陵到底于心不忍兄长这个独女。是过是错都已然揭过去了,只要嘉勉不回头跟对方有干系就行了,新生活就是要新展开。
沈美贤的意思是,程太太的外甥可以见见。
只是有一条,“别实心眼的什么都往外说。”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提,当不存在。
不存在,
嘉勉回卫生间丢手里揩潮的毛巾时,偶然想起一桩旧事故。这个房间一直是她在用,哪怕她去了X城,这些年婶婶也没腾出来作他用。门后有她小时候乱涂鸦的笔迹,圆珠笔写的自己的小秘密,第一次考100分,第一次做风纪委员,第一次做护旗手,……,还有一道数学题:
蜗牛爬井。
每天爬几米再往下掉几米,问第几天能爬出来。
七八岁的嘉勉,就只能笨人笨法,一天一天地画,爬三米掉两米……
答案是多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嘉勉蹲在门后,抚摸这些痕迹,
它们一直存在。
*
零点,嘉勉私人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周轸问她,睡了嘛?
这个疯批,他是不要睡觉的嘛,还是国外待久了,时差始终没倒回来!
嘉勉一气之下直接给他拉黑了。很嘲讽,程太太夸嘉勉是含蓄且沉得住气,眼前,她明明只差躁郁了。
然而,正是因为她拉黑的操作,才让那头明白了,她还没睡!
大半夜的,有人浑然没自觉,给嘉勉打电话,终于彻底惹恼困顿的人了,
“周轸,你有完没完!”
“嘉勉,我完了。”
“我们不适合。”
嘉勉脱口而出,也想请他适可而止,任何人的名义保证她都不稀罕。
“谁要和你说这个。”
“我要说,”
嘉勉干脆破罐子破摔,或者她下意识里不认同婶婶的话,她不想和他含糊,“你找个时间,我有点事和你说。”
说完,也许就清净了。
“我好像出疹子了。”
这个二少爷,果真娇滴滴得很,他说他刚洗完澡,要命的,我发现我身上出了好些个疹子。
他晚上发烧也许就是引子。
周轸气得头发涨,他问嘉勉,“我是不是也得你小时候那玩意了,啊?”
嘉勉说有事和他说,他全然没听进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周轸出个疹子又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