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墙上映出的影子很阴郁,身边的女孩只看到梁先生手里的烟燃得很快,一瞬就到头了,他徒手捏灭了烟蒂。
“您不喜欢S城?”
梁齐众侧首看身边人,难得这样的年纪,吴语说得如此道地。
现在的土著姑娘,很少愿意说本地话了。
就是这份投机取巧,让梁齐众瞬间失去了兴趣,他把烟蒂径直抛到地毯上,两手抄袋,回应道,“嗯,不喜欢。”
说这座城,也说城里的人。
脚下的高楼,钢筋浇筑起来的,与其说牢固,不如说真金白银砸地瓷实。
那么不瓷实的地方,就要拿更多的真金白银去铲平它。
这就是商人的使命。合理合法地使用每一分资源。
连绵的雨困一座城,盘桓的人,眼见着高楼下重重的烟,像是水雾,也像倾塌的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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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轸这头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了。
下了酒局上牌局,他身上的酒气早散得差不多了。里面远没有结束,只是惦记着嘉勉的情况,这才佯装父子同台,吃相太不好看,从牌桌上撤下来。
周叔元如今难得打通宵牌,老二执意要走,杨主任也不恼,说二子撂我两遭了,我只当快喝喜酒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牌桌上的四个人齐笑,边上相牌的也跟着附和,说老二这两圈赢得全充公,打筹子拉倒。
周轸不能再情愿了。把位置连同赢得筹码全交代在原位。
搬风的空档,周轸跟周叔元递了倪少陵那头的意思,顺当的话,他预备在月底飞趟大连,七月头上不太平,当真碰上台风,航空管制又得耽搁些日子。
周叔元明白老二的意思,夜长梦多。真章父子俩搁在心里,嘴里竟是些轻佻话,“所以这股子热孝劲,是忙着回去做倪家的女婿了。”
男人做事权衡利弊、抓大放小。这是周叔元乐于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看到的品质,然而,一码归一码,他警醒老二几句,“你妈到现在还没拎得清爽,她只当你一时兴起记挂着年少的情意,闹着玩的。”
人嘴两张皮。
那姑娘跟过不该跟的人,是再真不过的事实。
“要我说,你欢喜她,怎么养着都行。倪少陵那头本就有愧,他也不至于摁头要你做半子……”
“看来我上次的话没说明白,嘉勉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任何人点头。”
周轸冷笑望周叔元,乖张邪祟,“我可以跟你一样把任何女人养在外头,唯独她!”
还有,“倪少陵那头背书得成的话,依你周叔元的性子,我相信你不会拒绝倪家的女儿。只当是嘉勉的‘嫁妆’了。至于我妈那头,留给你去料理。”
一个家,有个人拍板就够了。
总之,谁说不,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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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旗跟着老表进屋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他,得,房东赚大发了,摊上您这样的主。
因为嘉勉给周轸大门钥匙,他说谁高兴揣把钥匙在身上,回头就让人来换密码锁了。
指纹解锁进来,周轸交代小旗,麻溜来麻溜走。
小旗送他到楼下,说要上来借洗手间。小旗几次上门,老表都不肯他进屋的,当这里是嘉勉姐闺房似的。
冷眼旁观的人不禁忖度,这样偏执的人要是知道些什么,会不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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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轸出差新加坡的那几天,嘉勉在房里支了蚊帐,一劳永逸地隔绝蚊子,就是洋相了点。
他说,现在谁还用蚊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