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很敏感嗎?」
「……他肯定要比我敏感。」田野耐著性子給她解析,「所以你不能把你對正常人的態度放到他這裡,面對這樣的人拜託你把心腸放得再柔軟一點。」
田野說著比劃了一下手機:「你和他加了微信對吧?我建議你如果跟他聊天的話多少注意點,不要一口一個『小弟弟』『小帥哥』之類的,也別去和他分享你多姿多彩的日常,簡單點說就是,不要讓他產生誤會。」
「誤會什麼?」
「誤會你對他的心思。」
程舟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著那裡怦怦的跳動:「那如果不是誤會呢,我真的感覺我又心動了。」
田野翻了個白眼,一如往常地問她:「那麼這次是幾分心動呢?」
程舟感受了一下,然後分享道:「我感覺得有七分吧。」
「這就是問題。」田野警告她,「對你來說五分以上就可以約會聊天,對他來說男女之間稍稍走近一步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你覺得沒意思了隨時都可以抽身,他卻很可能走不出來。所以如果你不是認真奔著有結果去的,就少磋磨人家。」
程舟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至於嗎?」
田野確切道:「絕對至於。」
程舟和她僵持了三秒,然後長嘆一口氣:「行吧,你的地盤,聽你的。」
鵝鎮確實是個很無的小城鎮,但程舟一直相信,再無的地方都會有有的人,會有有的事情發生。
她尋覓了一個多月了。
在這一個多月里,她試圖和路邊的老太太打招呼,試圖和來店裡的男男女女搭話,但是他們不是突然神情閃躲變成鵪鶉,就是因為說些什麼「出不出台」的惡臭言論而被程舟判了死刑。
程舟覺得自己算是個樂天派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久了還是瀕臨枯萎,她都快忘了上一次這樣放聲大笑是什麼時候了。
她覺得很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合格的小玩具,還沒怎麼逗一逗呢,這就不讓玩了。
第8章考題
是的,程舟會把人看作「玩具」,但不是貶義的,也沒有不尊重的意思。
比如說田野就是她的玩具之一。
那副有著堅定心理防線的模樣,讓程舟覺得很有挑戰性。她越不愛說話,程舟越是想擊潰她的防線,侵略她的領地——那種一臉「生人勿近」,內心卻哭唧唧地叫著「誰快來陪陪我吧」的小模樣,在程舟眼裡實在是萌得不行。
雖然程舟跟開朗現充的朋友們在一起能玩得更high,但是這類朋友玩完就算了,是可以次拋的。
而像田野這種,約著逛街、聽演唱會沒什麼意思,因為她在任何場合都是那副麻木表情,但是卻是一起散步、聊天、喝咖啡的選。
田野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總是可以準確地表達內心的感受,很喜歡慢條斯理地和人分享自己近來的一些思考,程舟時常覺得她是個思想家。
這種靈魂上的交流是酒肉朋友們給不了程舟的。她時常驚異於明明看起來安安靜靜的人,內里竟會有這麼多有的鬼想法,每次跟田野熱情攀談完,程舟都像是咕嘟咕嘟喝飽了水,從頭到腳都容光煥發。
但是能量是守恆的,田野是真的會有被吸乾的感覺,需要養很久才能養回來。
像這樣可以吸「精氣」的對象,對程舟而言珍貴又易碎,需要精心呵護、好生保養,以備時不時拿出來再吸一頓——總的來說,跟玩具的作用是一樣一樣的。
她本以為田野這樣的特質是「內向」,所以也拓展業務面地去接觸了一些內向的朋友,但是很快就發現不對——很多內向的人其實根本沒有內心戲,也沒有可愛的小想法,他們不能給程舟提供任何情緒價值,甚至話不投機半句多。
程舟陷入了短暫的迷惑,但是她很快就發明了一個辦法,用以區分「內向木樁子」和「內向小可愛」。
她會問:「如果你有一幢只屬於自己的房子,你覺得你會在房子裡放什麼?」
如果是「木樁子」,一般會給出「要有各種家電」之類的非常實際的回答。
如果是程舟自己被問到這個問題,她會說:「我浴缸必須得是墨綠色的」。
而田野被問到這個問題時,她說:「我想在床頭放一個大大的北極熊擺件,拿著托盤的那種。」
*
後來程舟漸漸不需要去問這種問題了。
她變得慧眼如炬,總能在茫茫人海中迅識別自己人。
就是那種不管她說出什麼話來,都不會覺得她有病的人。
那個叫邢者的小哥就是其中之一。
看似一聲不吭的,其實心裡囉里叭唆一刻沒停過,甚至因為思維過於發散的緣故,導致嘴巴開始不趕趟——他能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絕對是因為心裡想著別的事兒呢。
據程舟的經驗,她現在既然能量滿滿,那就說明邢者那邊已經嚴重虧空了。
而田野呢,她不僅是有經驗,她簡直是感同身受。
這種感同身受讓她深表同情,因為她知道,邢者今天受的傷,可能需要半個月不說話才能徹底自愈。
*
話是這麼說,但疲憊的其實就是「守住心理防線」這步。
像田野現在和程舟說話已經不疲憊了,因為防線早就沒了,被攻破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