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玳也隐隐听闻到耳边传来的马蹄踏踏,朦胧中,仿佛还有一缕悠扬的铃铛声忽没忽现。不知怎地她心一跳,猛地起身撩开帐帘,遥遥望着远方驰来的马匹。
“爷爷,是他!”
云玳双眸发亮,一颗心刹那似要迸出胸口,喊了一句,却又陡地放下帐帘红着脸走到老者面前,小声嗫嚅道,“爷爷……爷爷,离歌回来了。”
“日盼夜盼的人回来了,你倒害起羞来了?”
老者哈哈一笑,起身夹紧衣袍,戴上绒帽,迎了出去。
“少主――”
来者三骑三人,近到眼前,老者望清当中那人黑裘绫袍上绣着的金色鹰翼,却是大惊,忙屈膝下跪:“段瑢见过少主。”
“段老请起,”
商之跃下马背,扶起跪在风中的老人,“昨日与匈奴一战,幸有段老之孙携段氏部族的男儿背面相助。是我该感谢你,怎敢受你此礼?”
“段氏本是鲜卑同脉,先祖虽背离云中,但段氏自十年前被独孤将军救下后便生是鲜卑草原的人,死亦鲜卑草原之魂,”
段瑢双目含泪,仔细瞧着商之的面容,笑容中满是欣慰,“少主与匈奴一战段瑢昨日亲眼所见,神采意气一如将军当年。有少主在,鲜卑复兴有望!”
商之淡淡一笑:“段老抬爱。”
跟在他身侧、穿着白狐裘衣的文士上前一步朝段瑢揖了揖手,笑道:“段老,可是只顾着说话,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你们倒是好身体,我贺兰柬却是一把累死人的病骨头,”
说话时,他忍不住咳嗽,雪白俊秀的面庞涌起一丝异样的潮红,摇头道,“这风可真够烈的。”
“谁敢怠慢草原神策贺兰将军?”
段瑢放声大笑,垂老之姿间此刻竟满是奕奕光彩,拉开帘帐道,“少主,贺兰将军,请进。”
待商之和贺兰柬入帐后,段瑢望着在帐外栓好马缰才走到面前的锦裘少年,笑容和煦。
“爷爷,”
离歌小声道,“我回来迟了。”
“不迟,你长大了,”
段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云玳可等你很久了。”
离歌脸颊一烧,眼光瞟见帐中的纤影,忍不住傻傻笑了笑。
“云玳,和离歌一起去热壶酒来。”
几人分主次坐定后,段瑢吩咐道。
云玳背着诸人站在帐篷角落里,闻言应了,回头冷冷瞥了一眼离歌,甩了甩辫子,先走了出去。离歌面容间满是无奈,讪讪摸了下脑袋,也跟着离开。
“段老,若不介意,我可为云展兄诊一下脉搏?”
商之望着躺在软塌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出声问道。
段瑢忙起身道:“不敢劳烦少主。”
“他为救云中之危而伤,是我之责。”
商之在软塌边坐下,掀了棉被,查看了云展身上的伤势,微微拧起眉。
云展胸前中的一箭伤口暗黑,该含剧毒。
段瑢一脸紧张地守在一侧,却是不敢询问。
商之按过云展的脉搏,沉吟片刻,自腰间锦囊中取出金针于烛上灼过,缓缓刺入云展胸口的穴道。既而又运劲推出经脉中的毒血,清理伤口后,洒下药粉,以干净的细纱掩住。
“段老不必担忧,明日他便会醒来,”
商之自锦囊中又取出一个药瓶,倒出药丸递给段瑢,“喂他吃下吧。”
段瑢接了药,谢过商之,赶忙喂入云展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