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妈倒是不担心牵连沈家,因为娶了个荣王府的郡主,事情一出,她就让人打听了一下情形。玉宁郡主是一个字不肯说的,只说那人冤枉荣王,当然,李姨妈也不信这话。当日在场的人多,事情经过稍一打听就清楚了,再问叶绾秋,不过是想确认一回。
荣王这事可大可小,端看皇上怎么看待。往重了说,当年荣王在丁玮父亲的科考卷子上动了手脚,手伸到科场上去,你想做什么呢?丢了王爵都是轻的。李姨妈不是短视小人,若玉宁郡主嫁到沈家,能安安心心相夫教子,做好一个媳妇该做的事,便是处境再难,也没有抛掉自家儿媳妇的。
可玉宁郡主呢?嫁到沈家前的事且不提,嫁到沈家之后,处处摆着郡主的款儿,闹得沈家鸡犬不宁,又搅黄了沈雁的亲事,李姨妈恨不得荣王府失了势,好叫玉宁郡主能安分些。至于被荣王府牵连,李姨妈想过,就荣王府那张狂的劲儿,若皇上追究,被牵连也就是迟早的事,沈家既无法改变这个,也只得想开些。
李姨妈心里的想法不能在外面说出来,叶绾秋只拍拍李姨妈的手,示意她别多想,沈家跟荣王府做了亲早就是事实了,现如今撇也撇不开。好在荣王府这事虽不轻,但说到底,不过是爱慕虚荣仗势欺人,便是今上想要对付荣王府,也不至于牵连姻亲。
叶绾秋没有明说,但得了叶绾秋的安慰,李姨妈也安心多了,道“好了,你不用陪着我这糟老婆子,你们年轻人自去玩去,才是出门迎亲的时候,拜堂宴客还早着呢!”
宋家叶绾秋是头一回来,沈雁姐妹倒是来过几回了,见状便道“表姐,我们去前头听戏吧,听说今日请了庆喜班呢!”
娶亲是大事,尤其男方这边,婚事的隆重程度代表着男方对婚事的重视,为了使气氛热烈起来,一般人家都会请戏班子来唱戏。庆喜班便是常在喜宴上往来的,唱的都是喜庆热闹的戏目。
叶绾秋记忆里倒是有参加别人的喜宴,但亲自经历过的,也就她自己的喜宴,当时她只需安静地待在新房里,实在没有多少印象可言。因此,沈雁邀她一道去看戏,叶绾秋点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戏台子就搭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前面摆了桌椅,备了茶水和点心,因为天气已经转凉了,头顶也没有搭篷布。沈雁几个来得早,这边没几个人在,沈莺四下看了一眼,便拉着姐姐和表姐往有树荫的地方走去,寻了地方坐下来,道“还好今日来得早,虽然已经进九月了,但太阳底下还是晒得慌。”
叶绾秋和沈雁便跟着点头,这会儿戏才开始唱,宾客只稀稀落落坐了几人,台上也是几个年纪小的,唱的是《木兰从军》。这会儿时间还早,这么早过来的,除了宋家族人,便是亲戚以及宋承泽的好友,大多要在前头帮着招待客人,坐到这里看戏的,便是各家小辈,用不着她们帮忙,也不需要肩负里外应酬的差事。
按理说叶绾秋已经出嫁了,不该跟沈雁她们这样的闺中少女混在一处,但宋家夫人在前头坐着呢,有卢景萱的缘故在,叶绾秋不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姨妈一提,她就跟着沈雁姐妹一道来了这边。
沈莺才十岁,但她跟沈雁姐妹情深,心知姐姐的委屈和难过,今日陪姐姐来,就想姐姐出门散散心,能开怀些。见姐姐的目光落到戏台子上,沈莺将装了蜜饯的碟子端过来,道“绾姐姐,三姑姑家的蜜饯做的最好吃了,绾姐姐也尝尝!”
叶绾秋记得,卢景奕有回就带了宋家的蜜饯回去,确然比外头的还多几分滋味,见沈莺推荐,便伸手拿了两颗,细细看,却是桃肉制成的,拣了一颗塞入口中,道“确实好吃!”
沈雁见妹妹盯着她,也伸手拣了两颗,一面往口中塞了一颗,一面道“这还是三奶奶娘家带来的方子,后来给了三姑姑,三姑姑嫁到宋家,就带了来,听说只教了三姑姑家的涟表姐呢!”
叶绾秋想起宋承泽的母亲来,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刻薄的妇人,能做出这么精致的果脯来。不过,这年头饮食的配方可不像前世一样,网上一搜就能得,谁家有了一个,仔细藏着是常有的事,若给了女儿做陪嫁,也算十分难得的,毕竟知识无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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