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雎宫”
,朱嫣就有些头疼。
关雎宫那位裕贵妃,平素来最爱找岐阳宫的麻烦。又或者说,裕贵妃看谁都不顺。但凡是个得点宠的,她都要找上一遍茬;哪宫的皇子公主们风头盖过了她的孩子,她也是要去敲打敲打的。
用琴儿私底下的话说,便是裕贵妃的心眼比针尖还小,什么都容不下。
“又是怎么惹到了贵妃娘娘?”
朱嫣真是奇了怪。
“与咱们岐阳宫没多大干系,”
谨姑姑一边走,一边努了努嘴,“贵妃是借机想敲打五殿下呢。也不知五殿下向来懂事安分的,又是怎么碍了她的眼了?”
——五殿下。
朱嫣的心悄悄跳快了一拍,有些烦起来。
李络,怎么又是李络?她最近怎么时时刻刻都能听见他的名号呢?
说话间,谨姑姑与朱嫣穿过了垂花廊,到了朱皇后的贤育堂前。
“见过皇后娘娘、裕贵妃娘娘。朱二小姐到了。”
谨姑姑通传道。
庭前的合欢花照旧挂着细密的红线蕊,开得招招摇摇;宫人在树下搬了张酸枝木太师椅,皇后便一脸不耐烦地坐在上头,骄骄矜矜地拨弄着手腕上一串伽楠木金珠镯子。
裕贵妃在皇后对头坐着,一副问罪的架势。
此外,李络竟然也在。只不过他一个人待在角落里,身影淡薄得如空气一般;若不留神看,第一眼绝不会注意到他。
瞥见朱嫣来了,朱皇后对裕贵妃淡淡道:“裕贵妃,你要的人来了。有什么要当面问的,现在问便是。这大清早的,又是劳动腿脚不便的五皇子,又要催着本宫的人出门见客,还真是大动干戈。贵妃妹妹可得仔细问问,别漏了什么。”
这番话夹枪带棒的,裕贵妃听了,却笑得愈发娇媚了:“昨夜下人来禀,说瞧见有男女二人,进了禁林梅园中幽会。这么大的事,妹妹不敢瞒下,今日特地来告知姐姐。”
皇后挑眉,道:“男女幽会?那又与嫣儿何干?”
裕贵妃以帕掩面,做惊讶状:“皇后娘娘竟不知道?昨夜陛下亲眼瞧见五殿下和朱嫣一道待在禁林之中呢,为此还发了好大一通火。不过,陛下仁善,到底是免去了二人擅闯梅林的罪责。”
顿一顿,裕贵妃露出为难的面色:“原本不过是误入禁林的一桩事儿,陛下说不罚,那也就罢了。可偏偏有宫人瞧见那对男女拉拉扯扯的,言辞暧昧,败坏规矩……这,姐姐可不能不管啊。”
裕贵妃身旁的花嬷嬷,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岐阳宫乃六宫表率,堂堂福昌殿下的伴读,要是与皇子私会,欺瞒陛下,坏了宫里的风气,那可就不好了。”
朱皇后闻言,目光有些冷。
她瞥了一眼角落里安静又面无表情的李络,眼底有极浅的厌烦之意。
“确实。本宫听嫣儿说了,昨夜五殿下受了风寒,神思昏聩几欲晕厥,大声呼救。恰巧嫣儿听见了,她为人良善,怕耽误五殿下的病情,这才贸贸然闯入了梅林。”
朱皇后不忙不乱,如此道。
“至于与五殿下幽会?那根本是无中生有。除了入林相救五殿下的小半柱香光景,其余时刻,她都与本宫身旁的阿谨待在一块儿。本宫身旁的人,你总该信吧?”
谨姑姑笑起来,附和道:“确实如此,奴婢与嫣小姐一道自隆寿巷子过来,沿途的宫女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