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徐家别庄,潘家铭直接去了四皇子住的院子,明日四皇子带着藏域国使团一行就要返回京城去了,有些事情他们哥俩还要好好商讨一番,公事、私事都有,比如,堂兄潘家锦的亲事,呵呵。
巧的是,纯禧公主恰好也在,正同四皇子下棋来着。
纯禧公主出生的时候,正是因为眉眼有几分像皇后,才被皇上抱去养在了坤和宫,加上自小承欢于皇后膝下,潜移默化了皇后的气质脾性,举手投足间看着倒是与皇后相像了五六成,越来越像亲生母女了。
因为室内有地龙,纯禧的貂毛大氅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只穿着一袭镶着浅紫色绣花宽边的鹅黄色宫装,配上华贵而雅致的珍珠步摇,更显得亭亭玉立,端方典雅,真真对得起嫡公主的身份。
“铭表哥,”
前一刻还专心于棋盘的纯禧公主好似一只鸟儿般欢快地起身迎了过来,“咦,灵儿怎么没有回来?”
表哥不是去梅庄接人的吗?
“灵儿舍不得离开,俩小姑娘还在那抹眼泪呢,”
潘家铭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宠溺,“这不,说了晚上还有悄悄话要讲,不过来了,明早直接从梅庄出发,好在近,也无所谓就是。”
“哟。吃味了?”
四皇子笑呵呵地凑过来落井下石。“难得难得,你这亲亲大哥比不上一个相识才不到半月的小姐妹了吧?”
谁让某人一提起自家小妹就臭得瑟呢,好像世上只他有个同胞妹妹一样。呃。不过……灵儿确实乖巧可人就是,不像自家那个小六,完全被母妃宠坏了。
潘家铭斜睨了满脸幸灾乐祸的四皇子一眼,不屑道:“挑拨离间我可没有你这么小家子气。灵儿难得有个说得来的小姐妹,我做哥哥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萱儿可是他亲自为妹妹认定的金兰姐妹好吧?他自己都喜欢得紧。又怎么会吃味?
“切,”
四皇子立马无趣了,挑拨离间什么的他才没兴趣,他只是想看某人吃瘪罢了。没意思!太没意思!
纯禧笑着摇了摇头,四皇兄同铭表哥从小闹腾到大,她却知道。这两人好着呢,至少。其他几位皇兄皇弟、还有潘家大表哥都无法相比,连她……也是比不上的。
想到这里,纯禧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悄悄低落下来,母后的心意她早就猜到了,也暗自欣喜,可是铭表哥……似乎并不情愿。那日她无意间偷听到他同香大少的对话,一句“我向来只将纯禧当妹妹”
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让她痛彻心扉,她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想做他的妹妹啊。
看着潘家铭慵懒的笑脸,纯禧暗暗稳了稳心神,她不能慌,不能放弃,婚姻大事历来由父母做主,能有几对夫妻是在大婚前就相互喜欢的?很多人成亲之前压根不认识好吧?至少,她了解铭表哥、真心喜欢他不是?而铭表哥对她也是很好的。铭表哥还是小孩心性,或许根本都没想过喜欢不喜欢的事呢,他一向很听母后的话,只要母后决定了,他总不会违逆就是。
成亲后,她一定会对铭表哥好,真心真意侍奉他、以他为天,尽心尽力孝敬老国公、老夫人,照顾好小灵儿,假以时日,铭表哥自然会发现她的好,肯定也会喜欢她、爱重她的,就像父皇对母后那样。
纯禧心中千回百转之间,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两抹红晕,让正好看过来的四皇子好不纳闷:“三妹妹你很热吗?”
虽然烧着地龙,屋内很暖和,但他感觉正舒适,一点都没觉得热啊。
纯禧霎那间回神,脸更热了:“没……没有。”
站在一旁的挽月赶紧道:“这两日吃多了火锅,公主有些上火了。”
她是纯禧公主的贴身侍女,六岁就到了公主身边侍候,哪里能不知道公主的心思?
“这倒是,”
四皇子也没有多想,“不过,铭子这次让人弄的锅子真是绝了,我还从来没有觉得锅子如此美味过。”
冬天吃锅子暖和,每年冬天他们也都会吃吃,宫里的食材更不会差了,可是他从没有像最近这样享受火锅过。
潘家铭得意地扬了扬眉:“哪里是那些人弄的好只是人家梅庄的火锅底料和酱料配方好罢了,尹大少爷知道我为宴席发愁,特意提供给我的。”
男女授受不亲,尹大姑娘是闺阁女子,他又不是真正没脑子的纨绔,自然不能说出那些配方是他向尹大姑娘讨要的。
“别冲我抛媚眼,”
潘家铭嫌弃地推开一脸谄媚地将脑袋凑近过来的四皇子,“我已经让人将配方整理出来,明儿你们带回宫孝敬皇上和皇后姑母。对了,尹大少爷还送了我两只新打的小锅子,也一同带回去给姑母,你们若是喜欢,自己让人照着打几个就是。”
皇后畏寒,冬日里也是常吃锅子的,这样的小锅子最方便了。
潘家铭身后的四条赶紧将手中的包裹打开放在桌子上,两个精致、珵亮的小火锅闪耀亮相。
“哇,还真有这么小的火锅啊,一个人用着倒也便宜,”
四皇子首先稀罕起来,在他的意识中,火锅从来都是笨笨大大的,哪有人想到还能做成如此精巧?
纯禧公主也是一脸欢喜:“还真是的,这样漂亮的小锅子,看着都有食欲,一个人用刚刚好,芊昕郡主还真是留下不少好东西。”
抄家又如何?好东西都做了尹大姑娘的嫁妆了不是?更何况,真正的好东西可是抄家都抄不走的,比如点点心那么多稀罕糕点的配方,比如醉半山酒坊的酿酒秘方,还有眼前的小锅子和火锅料配方……
“这倒是,”
四皇子无不惋惜地叹了口气,“要不怎么人人都说芊昕郡主是女财神呢。”
可惜啊,一个无敌大将军、一个无敌女财神,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突然双双死了。谋逆?父皇至今还三五不时地念叨着尹大将军呢,虽然多数是在怒其不争,狠声怒骂“莫名其妙”
、“窝囊废”
、“恃宠而骄,竟敢抗旨不尊”